老爺爺一直躬身站在她跟前,認真聽著,不時還點頭稱是。過了會,又從案上倒了一盅白酒給老婆婆敬酒,老婆婆接過酒杯“咣當”一口喝掉,如此又吃了好幾盅酒,唱了幾句後才滿意的停了下來。
我聞著滿屋子濃烈的白酒味,驚得連連乍舌。要知道,那個酒盅快有小水杯那麼大了,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喝酒的。
喝好酒後,老婆婆這才消停下來,就開始閉目搖頭晃腦,同時“啪啪”地隻拍大腿麵,腳也在地上不住踢踏著。但時間不長,她突然身形一變,跟著雙眼睜開,她的目光、聲音、語調也變得大大不同。
老爺爺忙燃了一遝黃表,招呼外婆:“快讓娃兒磕個頭,白仙太奶來了。”外婆也連忙拉著我燒紙磕頭。
坐在堂上的老婆婆,此時的神情很是溫和,唱腔語調也變得輕柔溫婉。老爺爺一邊燒黃表,一邊仔細聽著,還跟著應答:“白仙太奶,就是這個女娃兒,都是咱們家裏人一直看著長大的,從小就身體弱的很,麻煩您老給看看。”
老婆婆接著唱了什麼,我是聽不明白的,隻得一臉好奇的看著她不急不緩地對眾人說唱著。外婆拉著我,她不僅聽的極認真,還一麵還不住點頭回答:“是的,可不燒了三四天呢。……是,是。……是的,咳嗽了這都好多天了,晚上也睡不好,過來請仙家給看看。”
老婆婆又唱了幾句,老爺爺便拿了堂上的藥壺,倒了一碗湯藥。先是遞給老婆婆,由著老婆婆念了一番咒、燃了一張符泡在藥湯裏,再接過來遞給我,還囑咐我一定要一口喝下。我喝了,有股焦味,有點苦,還有不少不隻是什麼的藥渣,但喝到嘴巴裏後,又甜滋滋、涼絲絲的,讓人當時就嗓子清爽了不少。
外婆對著老婆婆好一番千恩萬謝,完了又問:“還要請仙家再給查查,娃兒這回病的奇怪,能看看是怎麼回事嗎?”
外婆的疑惑剛問出來,老婆婆就搖著頭一陣唏噓,歎了口氣後靠在了椅背上,閉著眼好似睡著了一樣,沒了聲音。
老爺爺見了後,又是急忙燒了一遝黃表,過來跟外婆說:“大妹子,別急,這是去請人查去了。”
隨後,廳堂裏竟一時陷入了沉靜。
隻有案幾上的幾對蠟燭不時發出一兩聲“劈啪”火花燃燒聲,剛剛燒過的紙灰不斷浮起,憑空飄在半空裏打轉,煙霧籠罩在廳堂上,圍繞著突然安靜下來的老婆婆,一切似幻似真。
我心裏的驚奇卻一點也未減少,兩眼一瞬不瞬地望著靜坐在八卦木椅上的老婆婆,心裏一時也跟著七上八下起來,生怕這位神秘莫測的老婆突然再起變化,或是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古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