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護士幹脆利落地說:“新來的,一般都是自己住。”
當他們來到了最裏麵的病房外麵,透過小小的玻璃窗戶,素素看到了裏麵言真真穿著藍色條條的病號服,一個人蜷縮在床邊,很是安靜。
“她剛來的時候還光顧著哭,現在吃了飯倒是老實了不少。”護士隨身帶著一個針管,然後推開房門:“走吧,進去看看。”
言真真的頭發很長,但也很雜亂。臉色慘白,她胳膊緊緊抱著膝蓋。當看到終於有人進來的時候,她瞪大了眼睛,幾乎是一下子撲了上來。
護士一個沒留神,竟然讓她鑽了空子,一把摟住素素的脖子,臉色慘白地直哆嗦:“姐姐,姐姐!這裏好擠啊,好多人,他們都一直看著我,我害怕……”
姐姐?
素素雖然被嚇了一跳,但發現言真真竟然沒有什麼瘋狂的舉動,倒也寬心了不少。神智不清楚的言真真不知道素素是誰,隻覺得她會救自己,所以就把滿心的期望全部寄托在素素的身上,哭的很委屈。
“救救我!救救我!我好害怕,天都綠了,晴了……你看窗簾好黑……”言真真使勁的抱住素素,嘴巴裏麵開始說胡話。
素素機械地拍拍言真真的後背,她完全不習慣一向刁鑽恨她入骨的言真真有一天竟然也會像這樣緊緊地抱住她,滿滿的依賴。
“那個,你在這裏,吃的飯好吃嘛?”素素沒話找話地問道。
言真真瞪著雙大眼睛直搖頭,撅著嘴巴:“不好吃!不好吃!我要出去,我要吃那個那個!”
她手指著窗外的天空,上麵飄著的白色的雲彩。
軟綿綿的,就像甜甜的棉花糖。
素素突然想起來,她和言真真也完全不是從一開始就是敵對的。
還記得她剛剛被言鎮成接到家裏麵的時候,因為犯了錯誤被罰跪祭堂,當時隻大她半歲的言真真還特地在半夜偷偷溜到祭堂裏來,陪她說話,一直到自己困得實在忍不住,就躺在祭堂冰涼的地板上睡了起來。
等言真真被言母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她已經發了高燒。言真真小的時候體質很不好,為此一連三天三夜高燒不退,陷入昏迷,差一點就賠上了一條小命。
這是一件大事,差點賠了自己小女兒性命的言母自此恨毒了素素,她認定素素是言真真的 克星。為了保護女兒,她 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也就是因為這個,言真真病情好轉之後,言鎮成和言母激動得直跪在地上感謝天感謝地,從此對言真真的話惟命是從。
真真刁蠻的性格,也不全怪她自己。
其實素素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恨過她,言真真人雖然瘋狂,但她心是不壞的,隻是性子太直了,所以才不討喜。
“你覺得那個很好吃麼?”素素望著天空問言真真。
言真真重重地點點頭,然後又滿心地委屈:“可惜我的胳膊不夠長,我試著用過小木棒去夠,可是還是差一點點。”
素素看著她虛弱的臉蛋兒,一時間鼻頭有點發酸,素素主動摟住言真真的肩膀,貼著她的耳朵輕聲說:“那下次我給你帶雲彩來,有白色的有紫色的還有粉色的,你喜歡哪個?”
言真真膽怯地看了護士和莫逸塵一眼,然後捂著嘴巴偷偷對素素說:“那我全部都要!”
“好。”素素笑著,答應。
時間過了一個多小時,素素和莫逸塵要回家了。言真真很是不舍地將他們送到病房門口,反複地叮囑素素下次一定要來,一定要來,一定要帶雲彩來。
素素答應著,正要和莫逸塵走出去的時候,眼前卻突然出現一個黑色修長的身影。
“林總,居然在這裏見到你。”莫逸塵首先反應過來,他淡定的和林燁打招呼。
林燁重重地咳嗽一聲,有些疲倦的樣子:“你們先走吧,我來看看她。”盡管是極力撐著,但素素 也能看得出來他的滄桑。
素素跟著莫逸塵往前走。走著走著,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林燁隻是站在病房門口,那背影有些蕭條,卻絲毫沒有想要進去的意思。
“他在做什麼?”素素很小聲的地問莫逸塵。
莫逸塵低頭看著素素,若有所思,沉聲回答:“他犯了一個被逼無奈的錯誤,在用心悔過。”
“難道?”素素有點懷疑地問道:“難道,他和這件事真的有關聯?”
莫逸塵當時沒有回答,往後也沒有回答,直到最終真相揭露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