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敏敏眼神亂晃,要死了,場麵這麼溫馨不符合她的風格,連連擺手:“不客氣,不客氣。”
她對林旭山說鼻涕快出來了不是假意,畢竟哭了大半天涕淚橫流是有根可循的,說話間一個不慎雙管齊下。
看著林旭山諱莫如深的表情,段敏敏想死的心都有了。
連忙用手擋住了半張臉,甕聲甕氣:“林叔叔……”你能消失嗎?
林旭山放下了手臂:“呃,你去要衛生紙吧,我進去了。”
段敏敏一路狂奔,找醫生要了整整一卷的衛生紙,跑到洗手間對著鏡子亂擦一通,其凶狠程度仿佛想把鼻子揪下來,為什麼老天爺不給她當美少女的機會!她手扶水槽丟臉的餘溫遍布了全身。
其實段敏敏流不流鼻涕對於林旭山來說差別不大,對比數日裏接觸的病患家屬,她已經很是克製了。
林旭山穿著隔離服毫不費力的回憶著,眼前晃過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孔,陌生而熟悉,極致的哀傷讓他們的表情同樣扭曲,曾經熱鬧非凡的城市轉瞬淪為空寂,這場病終究會過去,但留下來的傷害散不去,變成了無法宣泄的沉痛。
“可以進去了。”護士幫林旭山紮好手套的口後,告訴他。
林旭山如夢初醒的道了聲謝,走進了隔離區,不久前他以為再也見不到的兒子,正躺在病床上,臉頰消瘦神情平和,對著他叫一聲爸,激得林旭山差點老淚縱橫。
他大步到床邊,因為不善於表達感情,千言萬語彙集成一個點頭。
林銳似乎明白林旭山的為難:“呆一會兒再走?”
林旭山趕緊搬了椅子坐在床邊:“我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來回的路上得耽誤五十分鍾,剛才見了段敏敏,能陪你十分鍾,你現在還難受嗎?”
“好了,不難受。”相較於林旭山的不善言林銳是純粹的寡言,父子倆簡單的交流後發現十分鍾還有點長。
“你想喝水嗎?”林旭山開始沒話找話。
“我不渴也不餓。”
“恩,好。想不想去廁所?”
“暫時不需要。”
“要不我出去給你買袋水果?”他來的匆忙,沒準備探望的東西,兒子住院老子探病他是第一次,虧在沒經驗隻能用探望同事的套路。
林銳歎了口氣:“爸,我還在吃流食,你回部隊之前和媽說一聲我在醫院。”
林旭山是出了名的懼內:“等你出院了再跟你媽說。”
“早晚要說,拖的越久越有後顧之憂。”
林旭山板著臉,是這樣嗎?趙燕的脾氣不爆發則已一爆發好像和時間長短沒多大關係。他隨便應了,看了下手表還有五分鍾。
“這次的病還得怪你自己,平時加強鍛煉能住院嗎?你看我,不好好的。”
林銳冷靜的分析:“爸,不知道說什麼可以選擇沉默。是你隱瞞了媽不是我,推卸責任隻會讓媽更生氣。”
林旭山愁腸滿腹,“你幫我想個轍。”
“能告訴我,你和敏敏談了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