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婷氣紅了臉,額角泌出了汗珠,她很早就知道段敏敏嘴厲害,見她跟同桌和同學有聊不完的趣事,妙語連珠的讓人嫉妒,今天第一次向段敏敏宣戰,她預想過很多次,段敏敏會說什麼,她怎麼反駁,怎麼反擊,她想過一百遍,但任她想過千萬遍也沒有想到段敏敏會說她孤陋寡聞。
趙婷在段敏敏似笑非笑的注視下渾身發抖,遲遲才惡狠狠的說:“段敏敏,你有病。”
段敏敏聳了聳肩,還有比謾罵更蒼白的語言嗎?沒有。
兩人就此休戰。
蘇舒雅捅了一下段敏敏:“完了?”
“暫時告一段落。”
“你不趁勝追擊?”
“窮寇莫追啊。”
蘇舒雅比手刀:“斬草除根喲。”
“我跟她較什麼勁,我還忙著跟自己較勁了。”
段敏敏剛說完,向來不待見她的林銳,奇跡般的從前排扭了頭過來看。
段敏敏嚇一跳,兩人前後桌以後,林銳可是連傳卷子都沒回過頭的,她全拿他當牌位看,沒想到這祖宗突然奉獻出正臉,和她對望。
“有事?”她剛剛的話觸動他內心的小柔軟呢?不然他做什麼這麼用盡全力的看她。
“你很愛和自己較勁兒。”說完又扭頭過去,繼續當他的學霸。
段敏敏愣了片刻後挑眉,她聽出來,這小子絕對在諷刺她,無非是說她瞎忙唄,無非說她多管閑事了唄。
段敏敏一拍桌,力道彪悍,氣勢凜冽,嚇的周圍一圈人後仰,隻有林銳背對著段敏敏不動如山。
這倆怎麼了?
不過才說了一句話,段敏敏發那麼大的火,剛跟趙婷鬥嘴沒見她這麼大氣性。
蘇舒雅在一旁扯著段敏敏的袖子:“你怎麼呢?”
“沒,快上課了,數學作業還沒交給老師。”她抱起桌上的一坨作業本,“數學作業還有誰沒交的,自己去辦公室交啊。”
有同學嚎開了:“段敏敏,你等一下。”
段敏敏抱著作業往外走:“我等你兩下,你也做不完,第三節課都快開始了,你也是遇見我,不然這會兒該在辦公室外罰站了,以後早上上學就交作業,過時不候。”
同學看著段敏敏飄然離去的背影大叫:“段敏敏,你有毒。”
蘇舒雅覺得段敏敏確實在生氣,她鼓起勇氣用指頭戳了戳林銳的後背:“林銳,段敏敏她怎麼了?”
“不知道。”
蔣鬆也奇怪:“你剛才那句話哪不對勁兒了,能把段敏敏這麼好脾氣的人惹生氣。”
“不知道。”
對,她對所有人都好,但,她憑什麼對所有人都好。成人世界的善意,往往趨於利益,而這些人能給她帶來什麼利益?
林銳輕輕放下手中的鋼筆,捏起了眉心,開始他以為她善鑽營,後來才發現她根本不挑,對誰都關懷備至,包括那群不學無術以逃課打架為樂的差班生。
他放在段敏敏身上的注意力太多了,連課間操都無意識的跟在她身後,家裏的觀察日記更是快寫成她的專屬日記了。
其實林銳也很忙,他要修四門語言,學馬術、學擊劍、學遊艇、學鋼琴、學防身,更比一般孩子的學習進度快,高等數學、心理學、行為學都是他最近新開的科目,他有良好的家世能給他提供足夠的學習條件,但有了段敏敏以後,他不足夠的是時間。
她的一舉一動占據了他的思維,這是個奇怪的現象。段敏敏是他的觀察對象,她應該和他的學習進度並重,那為什麼她和其他學科不能共存,甚至影響他思考能力。
林銳覺得他可能需要找個心理學老師,他需要研究一下自己。
這個晚上,林銳聯係了一位Z市的長輩,長輩十年前在國外最好的大學任職心理學教授,在職三十年,退休後歸國進了一所高校做學術指導。
接到林銳的電話,長輩欣然應允,林銳也安排好時間,每周末如果沒有事情,他會提前和長輩聯係,並搭乘飛機去Z市,當麵接受教學。
所以說有錢人的生活是你無法想象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