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文神情激動,咬牙低吼,他是過來人,經曆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艱苦歲月,國內上一次經濟崩盤,他還年輕,跟著父親在外走南闖北看盡了淒苦,天災人禍下的人命賤如草芥,他於心不忍掏空了身上的錢卻連一個小孩都救不活,物資太匱乏了,錢早變成了廢紙。
他對國難的理解比段敏敏更為深刻,因為他身在其中過,親眼所見親身感受的痛刻進了他的骨子裏,任由時間衝刷也無法磨滅。
坐在他對麵的段敏敏似乎能從他晦暗的眼神中看到了幾十年前的災難,過去的種種她在小時候聽爺爺講過,遙遠的故事極其模糊卻足夠震撼,許多支零破碎的家庭熬過了戰爭卻沒熬過內患,那幾年大概是許多祖輩心裏的傷。
她無從勸慰,握住了杜德文的手腕,稍稍用力:“杜伯伯你放心,不會像上一次,你信我。”
手背上的溫暖拉回了杜德文的思緒,眼角的悲哀尚未褪去,他有些沉痛的說:“那你給我講講,好嗎?”
段敏敏點頭,娓娓道來,金融危機爆發後,國內出台了萬億投資拉動內需;產業調整振興規劃穩固市場;醫藥衛生體製改革,提升城市中低收入者和農民的醫療保障,減弱他們對預防性的儲蓄需求,從而促進民間投資和消費;加大出口和寬鬆的貨幣政策、積極財政政策。
一切的一切都為了一個目標,刺激消費、維穩經濟。從體製機製上根除金融風暴帶來的衝擊。
危機即是機遇,也是這時起,國內的基建飛速發展,公路鐵路橋梁的技術登上了新的層麵。
國內或許在悠久的曆史長河裏犯過無數的錯誤,但這一次它選擇了正確的路走。
杜德文內心深處的恐懼源於他對未來的未知,聽完段敏敏的訴說後恐懼沒了,他久久無語目視遠方,呆的像塊磐石。
段敏敏安靜的陪他坐了會兒,在等他恢複了人氣的當下,關權跑來敲門說林銳來了。
她也顧不得老杜同誌在惆悵些啥,拖著人先吃飯。
在飯桌上抓耳撓腮了一下午的大個,心知在段敏敏嘴裏撬不出答案,於是纏上了杜德文,一口一個爺爺煩的他反倒寬了心。
這一晚又是熬夜的一晚,飯桌上有一個算一個,吃完飯全部轉戰會議室,杜德文代為公布了計劃,巧妙了繞過了金融危機,沒發生的事情他可不敢像段敏敏一樣有一說一。
中心思想就是段敏敏接下來要去國外點石成金去了,大家各司其職的配合好,林銳能力最大,主要負責段敏敏的人身安全。
計劃是勢在必行的,再凶險也得幹,至於怎麼降低危險係數,他們商量的第二天中午。
段敏敏趕著去機場送了段媽,林銳買了一大堆有的沒的讓她帶上,回S市好去單位做人情。
烏泱泱的一群人在一起話別離,段媽忽然做賊般的單獨拉開了段敏敏,在雪白的候機樓立柱邊,神情慌張的塞了一個纏滿透明膠帶的紙盒子到她手裏。
“這什麼東西?”段敏敏掂了掂盒子,徒手拆肯定是拆不開,她又搖了搖。
段媽急眼了,敲她的腦門:“收起來,回去看,記得別在宿舍拆。”頓了頓又改口,“還是在宿舍比較保險,隻有你一個人的時候才能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