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自信過頭忽略了一個問題,林銳是悶騷型人種,話多隻針對她,其餘熟悉一點的朋友他能耐著性子說兩句,像老中醫這種麵沒見過幾次生透了的,他基本不言語。
隻見他身手利落的翻牆過去,隔壁響起一陣騷動,段敏敏蹲在鐵皮爐前堪堪感慨,身邊沒一個正常人,書寶齋的大門口傳來叮鈴哐啷的動靜,夾雜了老中醫的慘叫。
“你放開我,混蛋!”
“這麼快?”段敏敏丟掉起爐子專用蒲扇,一個箭步衝了出去。
“敏敏,等等我。”蘭殊先生握了隻毛筆不落人後的緊隨。
兩人前後腳穿過開間大屋,入目是林銳力拔山河兮,單臂提著老中醫的褲腰:“鬆手。”
瘦弱的老中醫雙手抓著門框,整個人快對折了,他狂亂的甩頭:“我不鬆你鬆。”
林銳吊炸天的再給老中醫一次機會:“鬆手。”
“不鬆不鬆,就不鬆,你憑什麼管我花錢,我花你錢了嗎?”上一刻,他正在家裏例行清點藥材,準備天亮補一批貨,下一刻突然冒了個人出來嚇了他一大跳,好險他不是老眼昏花認出了林銳,壓下了抓賊的咆哮,還嘴角含笑的問,你有事。
這個蘭殊老頭的得意弟子,在南苑街是出了名的強勢,說了句,以後不準亂花錢,跟我去寫個保證。刹那間出手拽起他的腰帶,拎行李包一樣拎了他一路。
他反抗掙紮,扒桌子扒大門,奈何力量懸殊,折騰的尊嚴盡失也沒能逃掉,書寶齋的門框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打死他也不放手。
老中醫滿頭大汗的摳著木頭縫和林銳拉扯,“你趕緊放我下來,我要回家。”
“好。”林銳鬆手了,他真鬆了,從來不聽人話的林大少是隨便聽話的人?
段敏敏不忍直視的捂臉,張開指縫同情的看著重獲自由的老中醫騎在門檻上哀哀叫喚,僵硬的後背彎成了弓字形,隔著十米的距離,她感受到了老中醫的痛徹心扉。
“哎喲喲,臭、臭小子,你想讓我絕後嗎?”老中醫抽冷氣。
“行了,快閉嘴吧,你也不瞧瞧你的歲數。吼那麼大聲怕整條街聽不見。”蘭殊先生推開了段敏敏,“非禮勿視,你一邊去。”
段敏敏好歹見過世麵,整理下表情嚴肅的說:“我去熬藥,你們忙。”
蘭殊先生急的沒空理她,揮揮手表示你隨意。
段敏敏小跑回了院子,竊笑的生起了火,中藥熬煮的這段時間她時不時能聽見屋裏的熱鬧。
老中醫的哀鳴,蘭殊先生的阻攔,林銳的警告,彙聚成一首高分貝刺耳交響曲鬧到了後半夜。
第二天,段敏敏精神不濟的背著小包上了機,腦子裏縈繞著老中醫的哭喊。
她調試了座椅,半躺著同身邊的林銳的說:“我有種逼良為娼罪惡感。”
林銳幫段敏敏蓋好毯子:“他曾經家境優渥養成了大手大腳的習慣,師父不是不讓他買藥材,隻是希望他學會還價。他了解行情,不過是懶得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