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永嘉被自家老爹罵了個狗血淋頭,本來還不服氣。
此時,看到不可一世的老爹,竟然如此卑躬屈膝,他整張臉頓時變成灰白色,冷汗狂冒,他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
還是,硬到無法想象的那種!
能夠讓一貫凶戾的老爹,低聲下氣,甚至不敢起身……
對方的來頭到底有多大,簡直無法想象,就算能過了這一關,回去之後他也會老爹修理得半死。
想到這裏。
成永嘉心中充滿後悔與痛苦,看著鍾神秀那張臉,就好像看到惡魔一樣。
後台這麼大,還穿破衣,開破車。
哪有這樣扮豬吃老虎的?!坑人啊!
“秀秀,你覺得呢?”
陳九霄看向鍾神秀,目光平淡,心裏卻有著幾分審視之意。
如果說,之前他隻是將這個青年收下,作為打發時間的樂子,那麼現在,看到對方一日入門的絕世資質後,由不得他不重視,便想要借此探究其心性,考慮是否能作為衣缽傳人。
話語落下,成豐連忙向鍾神秀望去,神情愁苦,像是塞了個苦瓜,現在他的身家性命都落在這個青年手上,對方動一動嘴皮子,自己就要完蛋了。
他來的路上已經打聽過了,自己的蠢貨兒子就是招惹了這個青年,才會把事情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年輕人血氣方剛,快意恩仇,今天他怕是完了……
在場的眾多保安也投來目光,看著安坐不動的鍾神秀,心中激蕩不已,這等威震廣陵市的大佬,身家性命竟然係於一個青年一念之間,何等令人羨慕。
一時間,房間裏靜悄悄的,隻有沉重呼吸聲。
所有人都在等待鍾神秀的決定,就好像位處午時三刻的菜市口,等待官員開口行刑。
成豐看著鍾神秀冷漠的雙眸,額頭上冷汗滑落,不禁心中絕望,緩緩閉上眼睛,無形的刀子似乎貼上脖頸,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這種任人魚肉的感覺,難受至極。
片刻後,聲音響起,大刀落下。
“區區一個不成器的紈絝子弟,既然已經懲戒過,不妨到此為止。”
鍾神秀放下碗,淡淡的說道:“師傅,你剛才說還會在廣陵市呆上一段時間,多個跑腿的也挺好。”
陳九霄微微頷首,臉色不變,心裏卻多了幾分滿意,他自己橫行霸道,動輒殺人滅門,對於弟子,反而希望能正經靠譜點,不要戾氣過重。
鍾神秀就很不錯。
在湖上初見之時,保護同伴,敢於出頭,不畏強敵,能看出他骨子裏的剛硬。
此時,有他撐腰,居高臨下可以生殺予奪,卻還能饒人,可見他善意未泯。
弱而不卑,強而不惡,確實是個絕佳的弟子。
正當陳九霄暗自得意,自詡為伯樂的時候。
卻不知道,他的便宜弟子鍾神秀心裏,則轉動著截然不同的念頭。
人的名,樹的影。
區區螻蟻而已,若是因為這點小事,就把他滿門給滅了,名聲傳出去,以這個世界人類的脆弱心性,怕是沒人膽敢來送經驗值了……
與其這樣,不如放他一馬。
“成豐,聽到我愛徒說的話了麼?這事到此為止。”
“聽到了!聽到了!多謝陳先生和鍾公子!”
成豐一呆,而後心中狂喜,滿是汗珠的臉上,盡是感激與驚喜之色,連忙磕了幾個頭,這種生死邊緣走上一遭的感覺,隻有親自體會過的人,才會明白。
他從口袋裏掏出兩張名片,恭恭敬敬的遞過來,誠懇無比的說道:“陳先生,鍾公子,日後有所差遣,在下萬死不辭!”
千恩萬謝後。
成豐終於擦著汗退下,今天這鬼門關算是闖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