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靈寺處在萬昆山的半山腰,這裏有藍國最美的桃花林,也許是此處的春天總是較別處來的晚些,所以桃花盛開的季節總是姍姍來遲。
鳴月最喜歡桃花,也許是因桃花那種簡單卻又華麗的美,也許是花瓣隨風飄落時勾起過往的片段,總之喜歡就是喜歡,若是細數緣由,卻總也是說不完的。
一陣微風吹來,大片花瓣飛舞,鳴月的衣著利落幹淨,藕色長衫,素色長褲,與滿園飄舞的花瓣格格不入。她坐在桃樹枝椏上,望著滿園的花瓣微微出神,驀地,她抬起胳膊,眸中倏地射出一道冷光,頓時銀光飛出,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銀針穿透花瓣,但見她迅速接住了反轉回來的銀針,再一眨眼,花瓣洋洋灑灑繼續飄零。
楚軒此時捧了兩個果子來,他見鳴月練功練得認真,臉上浮起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嗖嗖”兩聲,紅果有力地朝著鳴月飛了過去,鳴月看也不看,手腕一轉,那銀針便穿透了紅果,再一眨眼間,銀針連帶著紅果紮進了楚軒高束的發箍間,楚軒嚇得不敢再動,誰知道這銀針有沒有毒,若是有毒的話,自己就死定了。
楚軒顫微微地將插在發間的銀針拔了出來,隻見針端的紅果變成了黑果,其中不斷有黑色的汁液往外滲漏,他將果子仍在地上,用腳碾碎了,繼而指著鳴月破口大罵:“老幺!你越來越無禮了!竟然連三哥都舍得下手,若是讓大哥和二哥知道了,看他們怎麼罰你!”
鳴月手中留有一個紅果,她瞄準了楚軒那張欠揍的臉龐,“嗖”地一聲扔了出去,那紅果正好堵住了楚軒的嘴巴,再去看時,楚軒早已經倒在了地上。
“囉嗦!你怎的不去陪你的寵物,反倒來這裏聒噪,給你堵住嘴巴,也算仁慈了。”鳴月不以為然地拍了拍手,繼而從桃樹上跳了下來,再看楚軒早已經沒有骨氣的抱著果子啃了起來,鳴月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楚軒天生一吃貨,隻要有了吃的,他定不會罷休。
“這果子是木頭給你的,若是不吃,就浪費了木頭的一片苦心。”楚軒一邊把嘴巴塞得滿滿的,一邊頭也不抬地對著鳴月道。
木頭是萬靈寺中年齡最小的和尚,長得肥嘟嘟的,可愛得很。鳴月最喜歡的就是白鳥和木頭,而對於身邊的三大美男,早已經產生了免疫。
“也不知道大哥他們什麼時候回來。”鳴月略微出神的望著茶杯中的花瓣,眸子如一汪湖泊,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她的長發用鏤空銀色發箍高高束起,隨著暖風飛舞,有種說不出的靈動之感。
“就這幾天吧。”楚軒咽下滿口的果肉,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了下來,陽光打落在他的睫毛間,隻覺得陽光灼的眼睛發燙,突然眼前一片黑暗,伴隨著一直鳥兒的咕咕聲,一坨鳥屎準確無誤的砸在了他的額頭上。
楚軒骨碌一下子坐起來,一手迅速揪住鳥兒的翅膀,一邊用衣袖擦拭鳥屎,嘴裏不住地罵罵咧咧:“好你個白鳥,竟敢在老子頭上拉屎!看我不把你宰了烤著吃!”
“噗嗤,哈哈!”鳴月忍不住笑了出來,楚軒一下子停了動作,呆呆地看著鳴月,隻覺得那是世間最美的笑容,鳴月放聲大笑的時候極少,而且鳴月的笑容也極具殺傷性,當然了,也是因為如此迷人的笑容,楚軒才姑且沒有忘記鳴月是女兒身的事實。
對方的笑容仿佛明媚的陽光直射心窩,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在心尖緩緩流淌,趁楚軒失神的空擋,白鳥得了自由,撲棱飛了出去,落在了鳴月的肩膀上,得意的咕咕叫著,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是夜,鳴月坐在窗前,盯著她那枚鑲珠腰刀微微下神,這是父皇留給她的唯一東西,自從八年前皇宮那場大火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父皇了,煙霧讓她昏迷了數個日夜,等她醒來的時候,便被師父帶到了藍國,聽聞藍國是一個大國,剛來這裏的時候,一切都是那麼新奇,不過她還是整天纏著師父回家,但師父卻因此狠狠地揍了她好幾次,從師父嚴厲的眼神中,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回到番裏國,再也不能見到自己的父王和母後,師父隻是叮囑她無數次,每次的內容都是不要告訴任何人她的身份,忘記她的父皇和母後。
鳴月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懂師父為什麼對她這麼苛刻,哪怕不小心說漏一個字,便會招來毒打,之後,她便再也不說,隻是她下定決心,等以後有了能力,她一定要回去!
除了鳴月自己,師父來到藍國之後還收了三個徒弟,他們師徒五人寄居在萬靈寺,再後來,師父去雲遊天下,不過再也沒有回來過。
正在下神之間,鳴月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她趕忙把鑲珠腰刀藏進懷中,緊接著吹滅了蠟燭。
“老幺,睡著了嗎?”先是一陣敲門聲,緊接著簫暮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來,簫暮是四人中的老幺,也是武功最厲害的一個,他耍起斬水刀來可威風了,鳴月一直把對方看做自己的大哥,簫暮的鼻梁高而挺,看起來倒像是異國人士,他的眼神極為深邃,五官極為端正,棱角亦是分明,隻不過沒有人知道簫暮的身份,他自己也從未告訴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