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子詫異的拉拉我的手,一雙大眼睛閃爍著流光:“可是姑奶奶說,這裏就是娘的家,就是圓子的家啊。”
家?
曉情樓。
刺史府。
無憂穀。
謫仙樓。
我完顏傾城哪還有家?
我站起身來,不斷地仰頭環視著,這裏四四方方的高牆,秦磚漢瓦的高閣,都不是我心裏那年少時的殘垣斷壁,那時候的日子雖然清苦,隻有我和母親相依為命但卻過得很快樂。
“圓子你要記著,這裏……”我指著頭上的一方天,看向他:“頭上的這一方天,從來都不是我們的家。”
“嗯!”圓子重重的點頭:“以後有娘在的地方才是君兒的家!”
這天晚上,我正在鹹池的後花園散步,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如此良辰如此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我無奈的翻個白眼,隻是散個步而已,這樣也能醋到他?
“你今天去了哪裏?晚飯的時候沒見你……。”
他的身形一震,勉強的幹笑兩聲:“沒什麼,隨便走走。”
“哦。”
他臉色鐵青的站在我麵前:“我一直都暗自埋怨自己,你的事情,是大是小,我什麼都不能為你做。如今,卻要你……。”
我連忙道:“這不怪你。這本來就該由我自己來做。聽琴也算是母親的半個女兒,我有這個責任和義務為他報仇。我們這些人,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也怪我當初太天真,以為那是一個可以托付的人。行雲,我從來都沒想過,我和他會走到這一步。那一日,在無憂穀,我和他兵戎相見,我真後悔當初沒有反轉劍鋒一劍殺了他!”
“城兒……。”行雲摟住我,在我耳邊輕輕呢喃:“我們要的逍遙自在,快意江湖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會有……。”
一直以來,行雲落得如此,都是我累了他,如果當初他沒有跟我走,雖然隻身一人,但或許已經過的非常自在快樂,不用跟著我,顛沛流離,今日不知明日事。
聽琴去世的那天,管家說,發現聽琴的地方是城西的亂石崗。
城西的亂石崗荒僻異常,平日裏根本不會有人踏足,而聽琴本該是在西街買綢緞,為何無緣無故會去了亂石崗,又為什麼會被人刺死在那裏。
太守之子被趕出學堂多日,為什麼當日不來尋仇,反而要趁著我不在才來。學堂裏換了先生,學生回家一說,整個奉京的老百姓都會知道。他偏偏挑在這個時候來,還不是專程避開我。一個小小的孩子哪裏會有這麼多的智慧和心機,若是背後無人指使,縱然他是太守之子,又怎敢如此放肆。
事隔多日,墨兒重傷至今未愈,可見出掌之人功力何等深厚。年關才至奉京,我自認一向與人交好,並未同誰結仇,如今家中慘遭橫禍,若不是他為了血玉一事懷恨在心,私心報複,當日好好地一個家又怎會落得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