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幸運之石(1 / 3)

長久以來,我一直被一個夢寐縈繞,同一個夢,每次臨睡前,都在祈禱這個夢不會出現在我的夢裏,因為它總能使我整個夜晚處於驚魂不定之中,我害怕,真的害怕......

張玨隻覺的頭昏昏沉沉,又冷又餓,渾身發抖,她努力睜開眼,模模糊糊,卻發現自己蜷縮在一個小黑屋角落濕冷的地板上,透過微弱的月光,她發現這個地方空蕩蕩的,周圍一片寂靜,隻聽得外麵雨點拍打窗戶玻璃的滴滴答答聲。她試圖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力氣,稍微動彈使她渾身酸痛,而疼痛卻使她略微清醒,暮然發現自己已被一根粗壯的麻繩所捆綁,陰冷恐懼之感沁入內心。

她害怕起來,這是哪兒,發生了什麼,她......會不會死?

恐懼使她抽泣,她抿著嘴唇,卻不敢發出聲音。

突然,門開了,她如一隻被驚動的小白鼠使勁兒往角落裏鑽,她抖的更厲害了,她不敢抬頭,近乎窒息,隻感一股死亡的寒氣侵襲而來。

隱隱約約,她感覺一個高大的身影伴隨著射進來的光亮向她靠近,再靠近!她緊閉雙眼,祈禱上蒼放過她。

忽然,一把尖刀迎麵撲來......

猛然睜開眼,她的心咚咚直跳,呼吸急促,映入眼簾的卻是臥室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一身冷汗,原來是一個夢。

又是這個夢!

這個一直縈繞著她多少年的噩夢......

她用顫抖的胳膊撐起無力的身軀,坐靠在床背上,抑製不住內心的傷感,潸然淚下

這是一個秘密,一個隱藏在她心底的秘密,沒跟任何人提起過,甚至媽媽——七年前那個夜晚發生的事如一隻怎麼也甩不掉,縈繞在心頭鬼魅般,吸食著她的靈魂,並常常在夢中肆無忌憚的作惡......

但自從上了中學,每當這個夢出現在她的腦海,與之伴隨的,還有那個女孩......

十三歲,豆蔻年華,馥鬱芬芳。

“叮鈴鈴......”這是今天最讓人期待的時刻!

班主任無奈地搖著頭走下講台,還未出門,教室中便迸發出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雀躍,似乎要將這屋頂掀翻!

—這是本學期最後一節課,同學們迎來了快樂的暑假!

王子珊猛然從身後探上頭來,嘴巴附在張玨耳邊,為了能逾越教室中停不下來的歡呼聲足以讓她聽到,子珊鼓足嗓門兒大聲喊:“喂!張玨,暑假幹什麼去?”

張玨渾身一顫,顯然被子珊附在耳邊的叫喊嚇了一大跳,剛才她正愣愣的看著那個女孩兒的背影出神。

她扭回身子,揚起頭,看到王子珊一貫的姿勢,身子直挺,雙臂交叉於胸前,靈動大大眼睛怔怔的盯著她,顯得更大了,精致的五官在潑辣的瞬間反而更顯和諧,讓無論男人,女人,還是老人,小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肩頭的長發在吹進教室的微風中更加飄逸----一個活脫脫的美人。

爸爸為光明集團——全國最大的傳媒集團之一的董事長,媽媽為知名律師,上有一個比她大十歲的哥哥,現在美國常青藤留學,家住都市某富人區別墅,典型的富二代。人不僅漂亮,而且渾身上下附著著連她自己都不認識的奢侈品,她絕對能成為光鮮亮麗這個成語的形象代言人,就是有點......小姐脾氣!

“我還沒有計劃,你呢?”張玨眨巴眨巴眼睛,望著子珊靚麗的身影

“什麼,全校第一居然沒有暑期計劃,ohmygod!那我該怎麼辦!限你今天之內想出來,等一會兒百草屋討論!”子珊扯著嗓門叫喊起來。

百草屋?張玨一愣,恍然,哦,今天是本學期最後一天,可今天,也是星期五,是每周四姐妹在張玨家聚會的大日子。

烈日毫不客氣的烘烤著整個大地,知了們似乎在拚比大合唱,用歌聲來傾訴天氣的煩悶。

在北國,每個季節都能毫不掩飾的表達著自己的特色,像一個有性格的孩子,不願意有任何掩飾,願意將自己的任何一個哪怕是缺點都展示到淋漓盡致!就像夏天,每一種顏色,都似濃縮後的精華,衝擊著人的視覺,每一種溫度,都能刺激到人的神經深處,使人難忍,而每一種聲音......

教室中,一浪蓋過一浪,一重掀過一重,同學們似乎將壓抑了一個學期的心情盡情的釋放了出來,教室中的氣氛絲毫不輸於窗外燥熱的天氣。同學們三五成群,笑容燦爛,興致勃勃的商討著自己的暑期計劃,同時收拾著抽屜中,一個學期積攢的各種書籍——本學期最後一天,大家要將所有的課本都一股腦兒塞進書包帶回家!

但有一個低壓區......,那個女孩兒!

似乎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她仰躺在座椅上,雙眼微合,似乎在閉目養神,雙手交叉支撐著後腦勺,仔細一看,耳朵有一對白色耳塞,淡定、從容。

而對此,張玨並不奇怪,因為她知道,這個女孩兒又在與自己的白馬王子李延熙約會了,女孩兒當這個韓國歌星的腦殘粉,已經快兩年了——雖然張玨一直不明白一個平時不怎麼說話,冷冰冰的女孩兒怎麼會如此像其她頭腦發熱不正常的女孩子一樣迷戀偶像,而且是一個幾乎沒人怎麼聽說的偶像。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每次出現那個噩夢,就會控製不住地想到這個女孩兒。

她禁不止輕輕走過去,又輕輕推了推女孩兒的胳膊,雖然她極為不忍打擾女孩兒不可自拔的世界,可她就想知道,每時每刻,想知道女孩兒在幹什麼,在想什麼,她想了解女孩兒多一點,再多一點。

為什麼會這樣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個紫羅蘭紋身......還有,一種叫做愛屋及烏的感覺?

隻見女孩兒眼睛微微眯開一條縫,眼睛裏透著大霧,在張玨開口之前搶白道:“我等你們,先讓我聽完這首歌”,聲音輕微,話語簡單,不帶絲毫情緒,卻很有力。

張玨還未做出回應,女孩兒扶了扶耳機,再次閉合了雙眼,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腕臂上的紫羅蘭紋身再次清晰地顯露出來!

這個紫羅蘭,腕臂上的紫羅蘭紋身,張玨清晰的記得,半年前,這個女孩兒——一個插班生,第一天來這個班級,大概是因為她冷的不能再冷的麵龐吧,沒人願意跟她說話,因此也沒人願意跟她在一個值日組做值日,她被分到了唯一一個人的周五放學後的值日小組,張玨去不掉的大俠心腸使她主動拿起笤帚,跟女孩兒搭話,準備跟女孩兒一起做值日,就在她伸手將笤帚拿給女孩兒的刹那,女孩兒伸出的手——胳膊上的紋身,似曾相識的紋身!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圖案,如一盞光源,發射著白光,刺亮了張玨的眼睛......

跟心中一直想念的那個女孩兒的紋身,一模一樣呢!

張玨這樣想著,視線不禁移向這個女孩兒的臉,冬日裏微弱的如火似的夕陽打在女孩兒的臉上—

一雙沒有焦點的眼睛,五官模糊不清,白茫茫的皮膚,掩蓋在一頭看起來一點都不健康的泛黃的中長發下.....

一陣濃鬱的憂傷襲麵而來,使人感到陣陣寒氣

一張不會給人帶來快樂的臉——

怎麼會是心中想念的那個女孩兒呢?那個女孩兒現在,一定是一個英姿煞爽,豪情萬丈的美女吧!

張玨不禁會心的笑一笑。

但......這個女孩兒到底是誰?在這個拚爹的子弟學校,出奇的,沒人知道。

她隻知道,這個女孩兒叫劉若琳,寡言的不能再寡言,低調的不能再低調。

但這樣的女孩兒,怎麼現在會成為張玨死黨中的一員呢!

是寡言的女孩兒散發出的那種神秘的味道吸引著她,還是.....她的心底,隱隱地,固執地想印證那個小小的懷疑......

張玨自己也不知道,隻是每當想到這一點,總會禁不住感歎世間緣分這種東西的奇妙之處!

夏天,是一個躁動的季節,空氣中各種微粒,分子氤氳著,碰撞著,窗外飄進來淡淡花香,夾雜著同學們身上不斷散發出來鹹鹹的汗味,與蒸騰在空氣中,值日生門習慣性地灑在地上的水蒸氣融為一體,偶爾,還會飄來一陣不知是那個口渴的童鞋猛然打開的可樂的甜香.....

“你能不能打開一下窗戶,悶死了!說你呢!”

班長李研珠拿著一摞厚厚的試卷剛氣喘籲籲地站上講台,心率還未降到正常,便向台下一片人頭大聲喊道:“大家都安靜一下,安靜!”

似乎沒人能聽到她的叫喊,仍然一片噪雜。

李妍珠透出無奈的神情。她用手中已經攥濕的茉莉香麵巾紙再次擦擦鬢角流淌下來的汗滴,徑直走到台前的張玨麵前,一股腦兒塞給她:“發下去!”隨即撐起嗓門兒朝亂哄哄的教室喊道:“大家先別走,拿好試卷回家找家長簽字!”

張玨還未反應過來,手中已被塞了一遝厚厚的試卷,使得重心不穩,差點打一個趔趄,猛抬起頭,搖搖晃晃的仰望妍珠,她雙手叉腰,一副氣呼呼的表情,發跡邊的斜劉海已經被汗浸濕,白皙的麵龐多了幾分勞累後的紅熱,雖一副疲態,但仍然不減她大家閨秀般的氣質和冷豔,讓人不禁敬而遠之。不用說,她又幫老師給試卷打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