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的前路並非無光,反而全然唄夜明珠的光輝所照亮,鐵木箏心中知曉,她不與安玄齡繼續糾纏,那人當然也會跟上來。
而事實上,確實是,光是他帶來的。
鐵木箏稍稍側眸看了他一眼,便見到他與她並肩而行,眼眸幽深但卻夾雜些許她看不透的情愫。
他或許是與安蘆衫不同,但是,他身上擁有的卻是他的血脈。
安家人做喜歡做的事情,無非便是,背信棄義四個字。
夜明珠的光照亮了整個暗黑的巷道,暗道由於長期的潮濕,兩邊已然覆滿青苔點點,但又由於長期未有人進入而略顯幹枯和蕭瑟。
鐵木箏不知暗道多長,隻是眸光掃在每一處都沒有放過其上風景,隻是,兩側皆是空蕩蕩的,再無詩詞或者記載。
安玄齡稍稍抬了抬手臂,緩緩停下,細細打量這悠長無比的巷道,片刻,眉頭收緊了些許,“這條暗道隻怕是個死路,若要尋到出路,隻怕要找下一道暗門才可。”
鐵木箏隨著他的腳步停下,聞此言,也轉眸打量其中深遠的暗道,便見其上的青苔在一點點消散,取代的是有些幹枯的地麵。
她稍稍思索了下,“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的路是無盡的,唯一的出口隻是皇宮。皇宮四麵環水,而如今青苔在一點點消逝,便說明我們已經走出了皇宮,反而越走越偏。是嗎?”
她的話具有有推理性,安玄齡不過笑了一聲,便也點點頭,“確實如此,這暗道自古以來便是為了皇宮中人所建,因此,若說出口,皇宮中定然有一個。”
鐵木箏細細推敲了一下他的話,心裏卻是表示讚同,隻是,走了許久的路,再向回走,又何其勞力,而找到那個出口又何其勞心。
她抬手覆上一塊青石,抬眼看了眼安玄齡,感到自己的小腹有些微微發痛便順勢坐了下來,“安玄齡,你倒是說說看,鐵木書是被誰救走的?還是,他也不幸入了這暗道?”
她沒有思索那個問題,反而衝他問了另一個。
安玄齡看著鐵木箏疲憊的模樣,便也順勢在她身側坐了下來,“依照我看,他恐怕是入了暗道。”
他從懷中掏出水壺,稍稍挑了挑眉,遞給鐵木箏。
鐵木箏沒想過他裝備如此齊全,竟連水壺都隨身攜帶,便也不拒絕的接過喝了幾口,抿了抿唇,“安兄可否能幫我找到他?”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提要求,她深看了他一眼,未等他回答,緊接著便緩緩啟唇,“作為回報,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
她的目光很誠懇,也沒有任何卑微的意味。
安玄齡盯著她看了許久,隨後眸光稍深,一笑,“好,這個交易似乎聽上去有趣些,若是鐵木書在這暗道之中,我定然幫你尋到。”
鐵木箏手稍稍緊了緊,感到肚中一陣疼痛難忍,但還是勾起一笑,“那你現在便去,我在此等你。”
她推了推身側的安玄齡。
安玄齡稍感驚異,深看了兩眼鐵木箏,剛想說話便被鐵木箏的大力推開,卻隻能看著前方悠長的暗道點點頭。
手稍稍緊了緊那顆夜明珠,“那麼,你等我。”
鐵木箏勉強一笑,手緊了緊那水壺,“好,安兄快去便罷。”
安玄齡留下那句話便離開,而鐵木箏說完話後已然看不見他的身影,而那絲夜明珠發送的暗光也在他的離開後消散在暗道之中,直到,那絲光線一點點的消失殆盡,她才抬手覆上自己的小腹。
她看不見四周,便還是緩緩依靠著牆壁起身,看不清自己早已蒼白的臉頰,便也似乎知道自己為何如此。
是每個女子每月都要經曆的,月事。
她前世此時,定然會有很多宮女服侍,而如今,卻隻有孤身一人,和那首她曾經所認為的,承諾詩詞。
她諷刺一笑,腹痛難忍卻是難行一步,依靠在牆壁上還是留下點滴清夢。
又是關於安蘆衫的夢,但是,是那場她喝下他給予她毒酒的那場夢,華麗的衣裙,終究不過繁華一夢。
她也許會死在這裏,隻是,她這一次,還是選擇相信了安玄齡救出她的弟弟。
因為,或許,他和安蘆衫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