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巧鳳打定了主意,越發的開始坦然麵對即將的分娩。
因為穩婆私下裏悄悄的給她說過:“孩子啊,這話我不敢跟你們家那幾個男人說,隻能跟你說說。你這一胎怕不是那麼好生的!”
“婆婆,您這話怎麼說?”
“哎,生孩子對我們女人來說,本就是九死一生的鬼門關,你這偏偏還一生就要生兩個。這其中的風險,我隻能給你說盡力而為。”
“婆婆,這就足夠了。隻要你盡力而為,我就知足了。”
穩婆卻沒有莊巧鳳這麼樂觀,苦著臉對她說道:“你知足了沒有用呀!你們家那個年輕點的男人是......”
“他是我的師叔。”
“哎呀,得要你師叔不生氣才行呀!”
“怎麼了呀?我師叔的脾氣可好了呢!我平常,都沒見他紅過臉兒。”
“我的傻孩子呀!他那是對你,當然不會發脾氣了。衝你一個小輩兒,還是個女人,發脾氣有什麼用?”
“那您的意思是......”莊巧鳳也有些傻眼。
穩婆當即用一種極為後怕的神色拍了拍胸口,又探頭探腦的看看外麵,確定灰輕言不在,才敢說話。
“哎喲,你是沒瞧見呀!你那個師叔,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好像很斯文的樣子。可是那發起脾氣來簡直嚇死人,你知道我們屯子上多少老少爺們兒都被他給打翻了。”
“啊?”
“要不是因為他實在太凶了,這個天兒,外麵全都是冰天雪地的,我打死了也不敢來爬這個山呀!黑瞎子山,那是人能上來了嗎?”
這話說出來莊巧鳳的確信了。
黑熊嶺的山勢非常陡峭,此時有正處於雪季。漫山遍野的全都是冰雪覆蓋,一腳踩下去,天知道會落到什麼地方去?
隨便一腳踩空了,那掉下山去就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哪怕踩實在了也怕滑到,這雪底下可都是冰碴子。滑到在山上,再想站起來談何容易?傷筋動骨,那都是最輕的了。
反正這條山路在這個季節想要爬上爬下的,那真是要玩命兒的。
人家誰好端端的,不願意這時候蹲在家裏烤火,會大冷天的跟著出門爬雪山?腦子沒病吧!
之前隻聽灰輕言說給了不少錢,莊巧鳳還以為穩婆也是奔著錢來的,誰知道背後還有這麼一樁因果。
“奔著錢?那是沒錯兒!這世上誰不想多賺錢?可那也要看情況才行呀!不能說為了賺錢,就把這條老命搭上呀!要不是你們這個師叔太厲害,誰都打不過,我才不上來呢!”
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莊巧鳳還能不知道今次灰輕言是出了多大的力氣嗎?
“婆婆,您也別多想,我家師叔不會為了這個就對您不客氣的。”
“哎,閨女呀!老婆子肯定給你盡心盡力,但我看著,你的身子骨兒也不是那麼把穩的。你懷著孩子的時候八成是有些操勞過度了,看著你的底子有些不太好。”
隻聽她這話說出來就知道這位穩婆絕對是有眼力有經驗的老手,莊巧鳳默然的點點頭。
她知道這個情況,當初拚了命的從縣城一路跑過來逃命到山上老君觀裏,是吃了多少苦頭。說她虧損到了身子,真沒錯兒。
隻不過她一直強撐著精神,隻為了給丈夫苗小年留下個血脈傳承。
即便老道也發現了她的身體有些虛弱,不斷的給她予以調理和保養。但底子虧了,就是虧了。後期即便再怎麼補充營養,有些先天的缺憾還是沒辦法補全。
這事兒估計也瞞不過老道和灰輕言去,他們的醫術看破這一點還是沒問題的。
隻是他們一直沒說,也是不想莊巧鳳的心裏擔負什麼壓力。
可此刻被穩婆把所有事情都揭開了,莊巧鳳反倒冷靜了下來:“婆婆,你放心吧!我家叔祖和師叔都是老中醫了,這些事兒他們看的明白著呢!”
否則話,又幹嘛非要找個穩婆回來呢?
男女授受不親?
連莊巧鳳自己都不在乎這些,隻想著給丈夫留下個血脈就滿足了的。那專門再找來穩婆幹什麼?
不就是為了增加成功率,讓自家的安全能夠更進一步得到保障嘛!
莊巧鳳在這一刻,真的很想大哭一場。
叔祖和師叔的大恩大德,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來報答。怕是,隻能期待來世再報了。
隨著預產期的臨近,山上的氣氛逐漸凝重了起來。
終於在6月份的這天中午,隨著莊巧鳳的胎動加劇,馬上就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