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長歌從傅易之口中斷斷續續了解到,他和凡影的失蹤隻是個意外,有驚無險。慶幸的是,邊塞首領為了表臣服之心,將他和崔浩天相互通信的書信盡數交給了傅易之,借以換取信任與和平。
於是,傅易之終於動了崔浩天。
崔浩天和邊塞勾結的證據一應俱全,大理寺受案審理,他那些狐朋狗黨一見右相大勢已去,樹倒猢猻散,隻顧自保,哪裏還顧得上他。傅易之把這件事交由謝言去處理,但凡是牽連其中的,或者倚仗右相做了其他勾當的,都一律按罪論處。另外,提供證據者,戴罪立功,減輕刑責。
一時間,朝堂上一片清明,群臣大呼皇上萬歲。
亭廊之上,藤蔓纏繞,枝葉已泛黃,洋洋灑灑落在甬道之上,踏上去,有輕微的簌簌聲。
傅易之攜著長歌在禦花園內閑遊,長歌忽然間想到什麼。
“可是,你不是喝了曼羽的仙樂湯嗎,為什麼還能神智清醒的跟蹤荷霓找到我?”長歌自醒來,這個疑問一直存在。
傅易之摟著長歌的腰停下。
傅易之捧起長歌的臉,低頭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然後環住她,深情道:“以前在伏虎城的墓室,讓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要阻止大哥逼宮,奪回屬於我的太子之位。可是現在,能夠再見到你,和你相守一生一世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曼羽給的仙樂湯我確實喝了,可是我努力控製自己不被她迷惑,其實事後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真的就這樣扛過來了,不過我高興的是,讓我扛過來的理由,是為了救你。”
傅易之很少對長歌說情話,而這一次,是長歌所聽到的最動人的表白。
“易之,謝謝你。”長歌緊緊依偎在傅易之懷中,心髒的位置被幸福溢滿。
傅易之糾正:“不,是我要謝謝你。一路走來,似乎你都在為我奔波勞碌。而我,為你做的太少太少,還害你失去了我們的骨肉。”
長歌隻是把頭埋在他的懷裏,聽著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隻希望時間停留,把美好盡數留住。
“你打算怎麼處置曼羽?”憋了半晌,長歌還是問出了口。
傅易之反問她:“你希望我怎麼處置她?”
長歌頓了頓:“如果略掉她的罪責,按照他父親的通敵叛國罪,她是否也會受株連?”
傅易之歎口氣:“通敵叛國是株連九族的死罪,她逃不了。”
長歌不說話了。
對於一個失去一切的女人,長歌不想再落井下石。
“荷霓也是個可憐人。”抬起頭看著傅易之,她不確定傅易之會不會給她這個權利。
傅易之笑著摸了摸她的額頭,換上嚴肅的神情:“你是打算把想救的人都問一遍嗎?你宅心仁厚,肚量寬宏我不反對,可是有些人你縱容不得。”
長歌重新把頭埋進他的胸膛,悶悶地說:“我就是問問,又不一定要放。”
傅易之聽著她有些委屈的聲音笑了,拍著她的後背,語氣中帶著寵溺和無奈:“長歌,不是我心狠,他們都是罪有應得,你不用替他們感到惋惜,或是覺得可憐。你的悲憫之心一直都是我所喜歡和所害怕的。”
“我害怕你因此受到傷害,自此一事之後,我恨不得你長在我心上,天天帶著你,即便這樣,我仍舊害怕別人趁我疏忽的時候傷害你。因為太在乎你,所以現在能威脅到你的哪怕一點兒火苗,我都要把它扼殺在搖籃裏。你明白嗎?”
懷裏的長歌沒有說話,傅易之卻感覺胸口潤濕了一片,忙捧起她的臉,卻發現已是滿臉淚痕。
“怎麼了,是我哪句話說錯了嗎?”傅易之有些慌了,伸手去擦長歌的淚水。
長歌一把握住他的手,輕輕摩挲著自己的臉,聲音有些發顫:“你放心,為了你,我也要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