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鍥不無擔心道:“既然折子都已經上了,相信不出今日,皇上已死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帝都。這種捕風捉影,製造謠言的事情,崔浩天最拿手了。”
謝言湊過去看了眼奏折:“七皇子啊。”
長歌看著他,眼睛裏有迫切:“你知道他?”
宋鍥不明所以,質疑道:“崔浩天擁立的新君是七皇子?”
謝言搖頭晃腦,淺淺品了一口茶,心情不錯的樣子:“我就說嘛,崔浩天這個老不死的賊心不改,明明就想掌控整個朝綱,還總是做出一副憂國憂民的姿態。皇上禦駕親征就是他出的餿主意。”
宋鍥瞪著他:“在朝堂上你不是也同意了嗎?”
謝言皺眉,慢悠悠搖著扇子:“你看看你,急什麼嘛,皇上吉人天相,肯定會沒事,眼下咱們要做的就是阻止立新君。你怎麼總是這樣分不清事態緩急呢?整天瞎吵吵。”
“你……”宋鍥越發找個時候該好好的教訓教訓他。
長歌喝止住:“好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給我講講,七皇子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值得崔浩天這樣賣力哄抬。難不成兩人勾結?”
謝言喝著茶仰頭看著房頂,把頭搖的像波浪鼓:“不是勾結,是控製。崔浩天不是真的要擁立新君,而是找個皇家後裔坐在上麵,掌權的,實則是他。”
照謝言所說,那這個七皇子應該是極為好控製的人,就像當初假裝昏聵的傅故敦。
如此看來,崔浩天的野心真的是已經不可抑製,慢慢顯露,把傅易之和凡影同時遠派到邊塞,帝都城這邊發生再大的事情那邊也要半個月才能收到消息。而如今,傅易之又離奇失蹤了,更加劇了崔浩天想要取而代之的決心。
宮中有曼羽滋事,朝中有崔浩天推波助瀾。不論怎麼樣,絕對不能擁立新君。
果然,次日朝堂之上,以崔浩天為首的眾朝臣紛紛要求擁立新君。長歌竭力反駁,又有謝言在一旁幫著辯駁,加之真正的忠義之臣一再強調要等到確切的消息,這件事總算推至了十日之後。
如果十日之後皇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那麼長歌就要允許新君入主。
能推延十日已經是極限,可長歌明白,十日時間根本不夠。
七皇子傅流年和長歌的二哥櫻長逍的性格有些相像,獨居在宮中最偏僻的一處偏殿,不問世事。院落中侍弄了花草遊魚,密林豐茂,有亭台水榭相連,琴瑟之聲相攜,若非親眼所見,長歌都不知道宮中還有如此的世外桃源。
亭台擺放著一張書案,攤開的書上畫滿了各種符號。
“易經、八卦?”原來這個七皇子喜歡鑽研這些東西。長歌心中對這個七皇子是越發的好奇起來。
“琴兒啊,你把我的書放哪兒了?”
一個幹淨卻充滿磁性的聲音傳了過來,隔著茂盛的枝葉,長歌斷定,這個七皇子也並非傳言中那般窩囊吧。
一襲月白長衫,身影頎長,從墨綠的枝葉後麵拐了個角,就和長歌正麵相見。
眼中隻閃過瞬間的狐疑,隨即波瀾不驚,謙謙彎腰:“參見淑妃娘娘。”
為了方便長歌主持朝政,說服百官和黎明百姓。傅易之在聖旨中給了長歌一個回宮的身份--凡大將軍的嫡妹,堵住了悠悠眾口,連崔浩天都無力還擊。而為了能讓她順理成章的臨朝聽政,傅易之給長歌的身份是後宮淑妃,礙於還有曼羽這皇後一說,傅易之言明要長歌匡扶朝綱,崔浩天即便有異議,也不能駁回皇上的聖諭。
看來,七皇子雖然久居偏殿,對外的消息還是掌握的一清二楚。
長歌擺手:“都是自家人,七皇子不必多禮。”
傅流年抬頭,隻是一瞬,眼中閃過驚詫。
長歌必須承認,傅易之的兄弟個個都是俊美青年,眉眼極像,不同的是,傅易之冷漠中剛柔並濟,傅君澤狠厲乖戾,而眼前這位,多的是書卷之氣,倒和偏殿的這番景色相得益彰。
隻不過,他的書卷之氣中,透著明顯的疏離,舉止彬彬有禮,可好像並不歡迎長歌的到來。
難怪傅易之曾經同她提起過,七弟最是看不上朝廷紛爭的人,也最是遠離塵世的人,最好不要去打擾他。你的友好熱情,在他看來未必就是好事。
“不知娘娘前來所為何事?”傅易之站在兩丈之外,開門見山。
長歌因為考慮到傅流年不喜歡外人打擾,所以今日隻帶著出塵過來,就是想和傅流年談談崔浩天推薦他當皇上的事情。
“不如,我們坐下來談?”長歌試著拉近兩人的距離,有些事情,這樣生疏反而不好做決斷,尤其是傅流年這種對於皇位持有可無可不無的態度,又不喜歡近交的人。
傅流年叫來琴兒,把書案上的書收走,打掃好,奉上茶水,退下。
事態緊急,長歌也不想和他繞圈子:“七皇子,如今朝廷的形勢想必你也有所耳聞,皇上禦駕親征還未歸來,崔浩天等人已經等不及想要擁立新君,而他們的人選就是七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