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小廝好笑道,將他們帶到核心密室後,便躬身退下了,順帶關上了光聽聲音就極度沉重的石門。
琴莫印在一席上端坐:“姬豫兄,請。這裏絕不會有人,現在可以說明了。”
“呃,是。”姬豫愣了愣,這才回過神來,依言坐定,沒個正形的臉上飛快地換上了凝重之色,“二公子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不該被發現的秘密,而那個秘密的所有人,很可能,是五方……之一。”
說到那個人,渾人如姬豫,也不自禁地舌頭打結。
“你們在徽石城相遇,”琴莫印眉峰微動,難得語塞,“所以,是中三州的那位——二哥他……他也太大膽了。”
光是聽到閑事的正主,琴莫印就有一種心驚肉跳之感——二哥他怎麼敢?!
五方之主中,中三州的那位,赫然是世家盟的盟主!
不同於琴越和東、西、南那三位,他們雖被並稱為五方之主,加王者之冕,但五方之主,其實更多是一種尊稱,並無實權。但管轄所有世家的世家盟,盟主的權力,卻是實打實的!
這已經不是大膽能形容的了,難怪二哥要繞這麼大的圈子,找上姬豫,難怪姬豫吞吞吐吐到現在,這分明是在玩火!敢管世家盟主的閑事,但凡有個萬一,就是他們父親,隻怕也撈不出人來。
“姬豫兄,你曾說,這件事是一件閑事,與我二哥的安危無關,當真如此麼?”琴莫印見姬豫口齒打結的樣子,忍不住搶先問道。
姬豫點點頭,又搖搖頭,語塞得打了自己一嘴巴:“瞧我這笨嘴拙舌的,我想說的是……”
琴莫印皺了皺眉,心念電轉:“你是說,現在還不會,但是再管下去,可就未必了?”
姬豫一拍大腿:“哎!四公子,你可真聰明,對,就是這意思!”
“我有點數了。”琴莫印眉頭鬆了些許,“姬豫兄不必緊張,慢慢說。”
姬豫撓頭:“那啥,容我打個腹稿,從何說起呢……嗯,四公子可知道那位家中的情況?”
“知道。”琴莫印思索片刻,“那位原本是三子三女,可惜次子聞人瑾體弱,在兩年前病逝了。”
“四公子這個可惜從何說起?”姬豫握拳一咳,“聞人瑾可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比起他兄弟姐妹來,堪稱是魚目比珠玉,一點能耐都沒有。偏他又貪花好色,最後被活活掏空了身體……聞人家的汙點死在了女人肚皮上,多少人暗暗為那位大人高興啊。”
“如果聞人瑾真是這般,那當然不可惜。”琴莫印說著,神色忽然古怪起來,“所謂的貪花好色,根本是無稽之談。聞人瑾是先天不足,若是破了童子之身,隻怕活不過第二天,怎麼個貪法?”
血蛟樓也經營著不少青樓,聞人瑾當年美人在懷,醉後失口,還被雁堂當作笑話夾在了某頁書信裏送了上來。
姬豫吃了一驚,也不知道是驚訝這個八卦,還是驚訝琴莫印的消息來源:“沒想到四公子竟連這般隱秘之事都能知曉,老姬佩服。”
“巧合而已。”琴莫印說完,自己就頓了頓,突然覺到一點不對來。
他重生以來,最關注的無非兩類人:未來的敵人,可招攬的人。對現存的諸世家,他多是抱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消息也是看過便罷,若非他神魂極強,過目不忘,早把這點微末小節忘得幹淨了。然而姬豫刻意提起,他略一細思,卻發現了其中矛盾之處。
如果聞人瑾當真“不能好色”,那他何必自攬汙名?
聞人家在五方之中權勢最盛,僅僅一個“流連風月之地”的紈絝子弟,何至於在自家城中都流言四起,到了“成為汙點”的程度?
聞人瑾到底是怎麼死的?真會有人明知自己會死,還非要一夜風流嗎?
姬豫緩過神來,道:“我雖然不知道這般隱情,但卻是相信聞人瑾並非如此不堪的。”
“哦,難道閣下還曾在中三洲行走?”琴莫印問。
姬豫搖頭:“非也。老姬我這次出東麵,隻是為了躲一躲仇家,我相信聞人瑾,乃是相信二公子斷人之能。”
琴莫印歎了口氣:“我竟不知道,二哥還有這麼一位朋友,但是想來也不奇怪。”
——琴華燁喜美酒,喜華服,喜歡一切熱鬧而賞心悅目的東西,所以……他很喜歡逛青樓。
姬豫接著道:“我聽二公子說,他本是路過此地,順便上山祭奠一下故友,但卻在聞人瑾墓前,看到了一個女子。二公子不欲多事,便隱在暗處,誰知那女子哭哭啼啼了半天,竟說出了一個秘密——當年,聞人瑾被抬到她房裏的時候,雖然身上毫無傷口,但卻是已經沒氣了。”
琴莫印微微挑眉:“聞人家,居然不深究下去嗎?”
“那女子在墳前剖白,聞人瑾待她不薄,雖然表麵輕佻了些,但卻比其他人更把她們這類人當人看,她本打算冒死說出來的,”姬豫語速慢了些,“可是後來,聞人家來人,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她也隻能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