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可以自己走。”在張良再次伸手繞過自己膝下和頸後的時候,蘇木微微向後仰了仰身子,避開了他的手,男人頓了頓,忽然再次伸手,一下子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子房……”
“乖,別鬧。”緊了緊懷抱製止了懷裏人有些不安份的扭動,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卻偏偏讓蘇木有一種帶著誘哄的錯覺,怔了怔,不自覺地就安靜了下來。
乖,別鬧?他當她是小孩子鬧別扭麼?雖然她從小喜鬧,但當父母去世那一瞬,她一夜間就成長了起來,畢竟日後給自己收拾爛攤子的人不在了,再後來有了他,她也沒有像以前那般,可是現在到底是誰
明明她該覺得冤枉的,卻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有淚意湧了上來……
“燙傷藥在什麼地方?”
“……在房間桌上的藥箱裏。”蘇木微微低了頭,努力掩去自己的情緒,忽然感到身下一片柔軟,已經被蘇木半抱著放在了床上。
張良以前也翻過蘇木的醫箱,那個時候她還是小姑娘,東西放的亂七八糟,現在她早已長大成人,甚至嫁給自己已為人婦,她的醫箱相應的也變得整潔。
“這個?”張良依言從藥箱裏照出一管藥膏,蘇木點了點頭,身側的床在同一時間微微下陷,他就這麼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擰開了蓋子,一手握住了她的腳。
原本衝了涼水顯得有些冰冷的腳在一瞬間被溫暖包裹,蘇木暗暗歎了一聲,卻怎麼都覺得別扭,縮了縮腳想要抽回,卻被男人握得死緊,動彈不得。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別亂動。”要不是張良應了這麼一聲,蘇木幾乎要以為他根鬆手,反而又用了些力把自己的腳拉得離他更近了些,眼見著掙紮無果,蘇木咬了咬唇,終於認了命,乖乖地任由他幫自己上藥。
剛才被撞翻的那杯茶,是新添的水,滾燙滾燙的,蘇木的皮膚本來就生得白,這時候被燙到的腳背已是紅了一大片,還有些微腫,張良皺了皺眉,雖然一直覺得她的腳小巧可愛得幾乎自己一手就能包裹,但那一片紅腫卻是格外的刺眼。
張良上藥的動作有些笨拙,也是,從來“養尊處優”的相國公子什麼時候做過服侍人的差事?可偏偏為了眼前這個人,他做得心甘情願,甚至……甘之如飴。
張良俯著身子幫蘇木上藥,蘇木在俯視的角度看著這個男人,他低著頭,神情專注地幫自己上著藥,額前的碎發投下了了淡淡的陰影,有些看不太清楚他的神色,卻偏偏又能讓人感覺到他的認真,沒有絲毫的嫌棄和不耐煩。
腳上的藥膏帶來了絲絲的涼意,那人的一雙手卻又透著暖人的溫度。蘇木想起那年她第一次見到這人時的溫和卻疏離,相處久了她竟然覺得他,總是帶著一種名為溫柔的氣息,不多也不明顯,她卻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他……實在是個很好的人啊,蘇木不知為什麼忽然就有些遺憾,在心裏默默地歎息了一聲,卻不期然地對上了張良若有所覺的眼神,怔了怔,露出一個淺笑來。
蘇木剛開始沒有覺得有什麼,隻是腳上的感覺讓她很想笑,她從他手裏抽了抽腳,張良手一動,蘇木笑的不可抑製。張良陪她鬧了會,便收了手。
燙傷膏是蘇木自己配的,效果很好,才剛一抹上,那種涼爽的感覺就把原先的灼熱感壓了一大半下去,雖然那一片紅腫還沒有消下去,不過蘇木覺得其實自己的狀況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糟糕,縮了縮腳,這一次很成功地從張良手中搶回了對自己腳丫子的控製權,轉了身子準備下床,卻一下子被男人按住了膝蓋,動彈不得。
“又亂動什麼?”張良的語氣很明顯有些不快,蘇木卻並不惱,暖意從那人按在自己膝蓋上的掌心處一點一點地散開,傳至全身,她分明就從話裏聽出了關切——這人,關心都硬要說成是斥責,忍不住彎了嘴角:“我已經沒事了,我去書房收拾一下,然後也差不多該去給你做晚飯了。”
時間已經不早了,再加上下了雨,天色就顯得更加陰沉昏暗,居然讓人有一種已經到了晚上的錯覺。
“沒事?”男人瞥了眼還是一片紅色的腳背,語氣有些意味不明,下一刻,蘇木就感到自己的身子再一次騰空,輕而易舉地又落入了男人的懷裏,“逞什麼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