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晴兒被掉包了?”
“回閣主,屬下猜測很有可能。”十八說的謹慎而嚴肅,“事關重大,屬下不敢妄自猜測,心存懷疑之後便留心了一下,那夜之後煜親王府有派人再次回到那個淺灘帶了一具身著奇怪衣衫的女屍回去,行事相當隱秘,恐怕也隻有咱們清茗閣在當時有點消息,也派了人去刺探,可無奈煜親王府一向守衛嚴密,並沒有查到什麼能證明那具女屍身份的東西,淺灘那裏也被煜親王府的人搶先一步抹去了痕跡,但是屬下認為,值得煜親王府這樣下大力氣去做的事情,那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屬下鬥膽猜測,後來被帶走的女屍才是真正的玄月公主,現在的那位,是個冒牌貨!”
雖然已有心理準備,可當十八說出那句“真正的玄月已死”的話時,百裏水月的身形還是忍不住顫了一顫,難道,他的晴兒,真的已經死了嗎?現在的晴兒,隻是個冒牌貨?
當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裏種下,人就會不自覺的不斷找證據來證實它或者是推翻它,百裏水月很想要推翻這個結論,心裏卻不自覺的想到當初沐晰晴說要他幫忙查事情時的欲言又止,莫非她真的不是真正的玄月公主?所以才斟酌了又斟酌字句,以免露出破綻被自己抓到?
不,不會的,晴兒不會死的。
百裏水月不願相信,可不得不說,他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這件事所有相關的消息全閣上下都必須給本閣主守口如瓶,若泄露半個字,可別怪本閣主對你們心狠手辣讓你們生不如死!”
“是,遵命!屬下明白!”十八和在場的所有人齊齊應聲,緊接著就有一個人行禮起身去把這死命令一一下達給每個人,事關小姐,就算百裏水月不說,他們也會死死的守住自己的嘴巴。
百裏水月心思憂亂地坐在椅子裏,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腿上敲著,心裏一個字一個字地琢磨著剛剛十八彙報上來的每一句話。十八的懷疑不無道理,眼下必須要做的就是弄清楚事實真相,那夜之後煜親王府從淺灘帶走的女屍到底是誰的屍體?或者,他記得真正的晴兒身上是該有他們家族的嫡女獨有的鳳形胎記的,是不是該找個機會去刺探一下現在的晴兒身上是不是有這樣一枚胎記?可是,有的話最好,萬一沒有的話,他該怎麼辦?不殺她?她不是晴兒。殺了她?她終究有一張和晴兒一模一樣的臉,而且也是個心善的無辜女子,若是她也死了,那就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百裏水月的心更亂了。
一時間一向淡靜的他,在麵對沐晰晴也做不到心如止水了,更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沐晰晴,所以便隻好借著清茗閣事忙的由頭躲開沐晰晴。沐晰晴知曉清茗閣那麼大的產業打理起來不容易,百裏水月陪著她一路忙活了這麼久,現在去處理閣內的事情要忙一些也是完全正常的,也沒有起疑心,隻是她感覺百裏水月是不是忙的有些太過火了?過了十數天後都城那邊找寧王府要回來的“賒賬”都送來了沐晰晴這裏,卻仍不見百裏水月的身影,她遣人回話說請百裏水月晚上過來一道用晚膳,他都以閣內事務繁忙給推辭了。沐晰晴有些擔心他弄壞自己的身子,便接連幾天遣人去請,想著他某一天總該有時間來的,可是一開始他還推辭一下說有事,後來幹脆連沐晰晴派去的人都不見了。
百裏水月想,在他下定決心之前,他寧願在心裏把沐晰晴當做是真正的玄月公主,所以他不能去見那張臉,一見到他就忍不住想要求證事實的真假,萬一是假的,麵對著一張總是衝著他笑的開心甚至偶爾還撒一撒嬌的小臉就狠不下心去殺她。於是,一向很有擔當的阡上陌閣主,在這件事上,開天辟地頭一次當了自己的逃兵。他像鴕鳥一樣把腦袋埋在沙子裏,以為這樣就可以躲掉一切他不想麵對的事實。
然而,人生是不容得人去當人生的逃兵的,尤其還是一個驕傲如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