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哦呀——這可真是個好問題……巧了,我正好也正想知道——我怎麼會莫名其妙穿來這鬼地方!
於是我笑了笑,晃了晃手中被已經喝空了的酸奶盒:“回王爺,我也不知道呢!”說實話,我感覺我是在作死,不然的話我一定是瞎了才會看不見他眼裏的寒意……可能是因為他看起來太溫潤了,讓我造成了“春暖花開”的錯覺,卻忘了,春寒——也會料峭。
隻見他淡淡笑了笑,像是熟知什麼套路一般,然後緩緩開口:“哦?姑娘可是因為失憶,所以想不起來今天以前的事情了?”
嗯?什麼鬼……我愣了愣。
“那——本王來幫你想想……昨夜亥時,本王正在書房裏處理事務,隻聽得一聲巨響,姑娘你就出現在了本王的桌子上——”說話間,一雙漂亮至極的眼睛緊緊盯著我,不放過我臉色的任何一絲表情。
然而我此刻卻無心料理這些,滿腦子都是……一聲巨響……這麼說的話——我現在還活著真是個奇跡啊嗬嗬……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老天爺給我的厚待——但是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是在桌子上,是覺得人家王府裏的桌子很大嗎?啊?!萬一他桌子讓我給砸爛了,你給我……
“還砸爛了本王的桌子。”賠錢呐……
“怎麼樣——想起來了嗎?”他挑了挑眉,滿臉玩味。
“噗嗤……”驀地,我笑了,笑得越來越不能自已:“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我親愛的王爺啊……誰和你說我失憶了?”我抹了一下唇角,慢條斯理地把酸奶盒的四個角展開。
這回輪到他愣住了。
“我呢,其實一點兒也不想來您這高貴無比的王府,也不想貪您的財,也沒想要您的命,您要是現在能把我送回我家,我真是不勝受恩感激。”說著,我抬頭看了他一眼,莫名有種想哭的衝動——說實話,我想回家了,真的想回家了……外麵的世界的確很精彩,但不是我想要的。我可以裝作無所謂,裝作不害怕,可這不代表,我,不需要溫暖。而這兒,連起碼的信任都不會給我。
赫連卿看著眼前這個手裏正死死攥著什麼東西,紅著眼眶的小丫頭,忽然不知道該作何舉動:說不定,她是因為刺殺失敗,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因為怕死才會這副模樣的……不,不對,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她的眼睛——很幹淨,很通透……
嗬……赫連卿,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
良久,他問:“能否告訴本王,你家在哪?”
我苦笑:“北京。我家在北京,那條拐彎兒最多的胡同兒,很好找的,門兒總是開著,一邊兒帖尉遲恭,一邊兒帖秦瓊,我媽和我奶奶經常搬倆凳子,坐院兒裏擇菜嘮嗑兒,然後娘兒倆一塊去做飯,我還能時不時去廚房裏叼塊兒黃瓜,等著我爺爺在巷口下完象棋,我爸下班兒回來,晚上一家人一塊吃飯……”我狠狠眨了眨眼睛,試圖把眼睛裏的酸澀眨下:“……這就是,我家。”
赫連卿雖然沒有全聽懂,但還是選擇了沉默——不難看出,自己要是再多說一句,這小丫頭為了忍眼淚付出的辛苦就白費了。
“你看,”我晃了晃手裏已經被我攥成紙片的酸奶盒:“這就是,我們那裏的飲料包裝。”又指了指身上的海綿寶寶——“這是我們那兒很受歡迎的動漫人物,它叫海綿寶寶,我很喜歡它的。”然後皺了皺眉,咽了咽聲音裏的顫抖:“動漫就是……小孩子都很喜歡看的一種皮影戲……”
“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我說的都是實話……總之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而且不知道怎麼來的,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回去……”我深吸了一口氣,道:“好啦!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隨意吧,殺了我也行,說不定我就回去了呢。”
“哦對——那樣的話,你的桌子我就無能為力了,下輩子再還你吧……”說完,我低下頭,等著他一聲令下,結束我這結尾略顯荒誕的一生——還是,有一點……不甘心啊。
……
“丫頭,我相信你。”一句話,清清淡淡的,似乎還染著些許笑意,從頭頂傳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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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了沒有,卿卿對女主的叫法從“姑娘”變成了“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