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去死，你也心甘情願去死？”
小道士認命的點了點頭，“我的命是師父給的，師父既是叫我去死，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遇到這樣愚蠢的人類，林染還能說什麼？
這種像是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讓林染沒興趣再說下去，直接將烤魚往他手裏一塞道，“愛吃不吃，不吃就等著餓死拉倒！”
撂下這句話就回到了火堆邊，一條有一條的烤魚進了她那無底洞似的肚子裏。
一連吃了六七條才停下往嘴裏送食物的手，看著火堆上烤的滋啦啦響的三條小魚，林染眼神暗了暗，起身便走了。
呆愣愣捏著烤魚的小道士目送走了林染之後，才迫不及待的將烤魚三下五除二的塞進了嘴裏，又連滾帶爬的挪到火堆邊，將剩下那三條也塞進了嘴裏，盡管燙的齜牙咧嘴，也舍不得浪費絲毫。
山中日子悠閑，小道士亦步亦趨的跟在林染身後，時不時接一點林染施舍來的果腹之物。要說感恩戴德的心，那是不可能有的，隻是小道士會陪著林染說說話。
譬如說，林染知道小道士叫南笙，今年十六歲，做了十六年的小道士。此次跟師兄下山曆練，誰知道還沒有見師兄怎麼捉妖，就因為他貪吃，跟師兄走散了。
你說，一個人沒錢、沒膽、又慫，做人夾著尾巴總沒錯吧。但是人南笙不是一般人啊，見到了小妖，以為報上名號，恐嚇一下，小妖就會瑟瑟發抖的蜷縮在地，任由他這位捉妖人給收了。
大抵是見林染不像窮凶極惡的妖怪，南笙得寸進尺的開始遊說林染，“小妖，隻要你跟我回去走一趟，證明我是有能力捉妖的，我定然求師父放了你。”
“呸，你可拉倒吧，就你現在這樣的尿性，別說十年，就是一百年，你也不可能成為稱職的捉妖小道士的。”不是林染瞧不起他，古往今來，各種正史野史中有哪一位陰陽師是靠著求妖怪束手就擒來捉妖的？
這小道士的操作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哎，小妖，你別瞧不起人嘛。成長都是一步一步來的，隻要你跟我回去，不論是師父還是師兄們都會認定我有這個能力的。如果此次下山，我捉不住一隻妖，此生我都不能再回去啦！”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看在咱們同吃同住這麼些日子的份上，你就當是幫幫我。”
“不怕我一生氣就把你給吃了？”
“你才不吃人呢，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小妖，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你也知道我是個心地善良的小妖，那你還想把我捉去邀功，你心不心虛？”
“這不是為了完成任務嗎？”南笙跟在林染身後碎碎念，“你就當發發好心，幫幫我便是了。”
“我幫了你，誰幫我？我跟你回去，鐵定是魂飛魄散沒的跑了。”
“不會的，我會幫你說話的。”
“你幫我說話？”林染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南笙，“好讓你師父直接判定我用妖術蠱惑你，將你迷得神魂顛倒？到時候你師父更有理由讓我魂飛魄散了！”
南笙唉聲歎氣說，“小妖，你真高看了你自己。”
“啥？”
“我年少有為，前途無量，怎麼會被你這種小妖蠱惑？”
林染眼皮子直跳，愣了半晌才問，“你是不是對你自己有什麼誤解？”
南笙拍著胸脯說，“我對自己認識的很透徹！”
大抵是因為最近跟著林染吃的比較好，南笙的臉豐腴了一些，更加顯得白裏透紅，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捏兩把。不過念著在這種時代，男女有別的封建思想下，林染沒有生出罪惡的手。
“南笙啊，這種事情你想想就行了，我是不會幫你的。”
雖然受到了明確的拒絕，但是南笙從不氣餒。
每天一睜眼就跟在林染身後碎碎念，一直念到太陽下山，頗有大話西遊裏把妖念到自殺的那位唐僧師父的風範。
被煩到想跳進溪水裏變成一塊破石頭的林染終於沒熬住，妥協了！
南笙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露出了遇到林染之後的第一抹笑。
不得不說，少年感十足的笑意就像是撥開烏雲後露出的那抹陽光，燦爛卻不灼人。
作為一隻妖，其實是沒有什麼行李需要收拾的，再加上南笙碎碎念的催促，林染在答應的第二天一早就跟著他啟程了。
兩人趕了半個月的路，站在山腳下，林染就覺得腳肚子發軟。
半山腰，煙霧繚繞，山頂還不知多高。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為什麼，縱然是站在山腳下，林染隻覺得從內心深處生出一種難以言狀的恐懼，仿佛是身體的本能。
林染：這是什麼地方？我宿主之前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