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皮笑肉不笑的盯著宋延君說,“誰會喜歡自己住的房子死過人?這個理由您滿意嗎?”
宋延君嘴角抽了抽,哼哼唧唧說,“傷口疼,你給我用的到底是什麼藥,為什麼一點藥效都沒有?”
“隨便找個藥鋪就能買到的金瘡藥。”
“我記得我身上帶了很多藥,其中就有金瘡藥。”宋延君咬著牙忍著徹骨的疼痛說。
“上麵的篆體字我不認識。”林染老老實實的承認,雖然說她能接收宿主的技能,但是宿主不會的技能,她也不能憑空捏造出來。
譬如說,宿主不認得篆體字。
宋延君覺得自己的眼皮子跳的厲害,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想吞吞不下,想吐吐不出,這世上居然還有不認得篆體字的人!
林染也猜到了他的心理活動,隨即補了一句,“作為一個莫得感情的殺手,需要認識篆體字嗎?殺手隻要會殺人就可以了,不是嗎?”
宋延君突然感到嗓子眼一股腥甜的味道湧上來,好在他反應迅速,立即給吞了回去,“碧綠瓶子裏頭是金瘡藥,我自己調製的,比你這普通的金瘡藥藥效好上一百倍,麻煩您給我換個藥。”
“嘁,你不早說!”林染沒好氣的去找從他身上搜羅下來的藥。
換藥的時候,林染動作粗魯,疼得宋延君直吸氣,若是擱在別的地方,怕疼的宋延君早就把房頂給叫翻了。為了保住小命,此刻他隻能咬牙挺著。
“姑娘,咱們都是過命的交情了,我還不知道你的芳名。他日就算我有心報救命之恩,也不知你姓甚名誰。”
“無極門的殺手向來不需要姓名,報恩的事情就不必了,所謂報恩隻會讓彼此越扯越不清,等你能動之後,趕緊從我房裏消失。隻要不死在我房間裏,你愛去哪都是你的自由。”林染給他上了金瘡藥之後,仔細的包紮了起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經決定救了,林染就沒有打算隨便糊弄。
“聽說多年前,無極門門主帶回來一個女嬰,傳說那女嬰長大後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性情孤僻,不愛言語。而你活潑開朗,刀子嘴豆腐心,想來並不是那位人稱九幽的女殺手。”宋延君思忖著說,“我瞧你打扮樸素,莫不是那九幽的侍女?”
其實宋延君是想說莫不是門主擄來的歌舞伎?
但因想起她既能隨意出入山頂的溫泉池,又會武功,自然不會是取悅他人的歌舞伎。
思來想去,也隻有九幽的侍女才符合她的身份。
林染笑了那麼一笑,並沒有承認他的猜測,也沒有否認。倒是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你這三腳貓的功夫,真的去刺殺門主了?”
宋延君咧嘴笑了笑,但牽動了背上的傷口,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林染歎了一口氣,正準備再揶揄他幾句,門突然被踹開了!
“沒想到真是你窩藏了刺客!”痛心的斥責聲響起來的時候,林染驚慌失措的神色一閃而逝,扭過頭看向帶著人闖進來的蒼梧,緊緊皺起了眉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旁人都說你房間裏有古怪,我還不信,總是維護你,沒想到你竟如此讓我失望!”蒼梧痛心疾首,指著林染床上的人道,“他潛入進來,刺殺門主一事,難道你不知?明知他是刺客,你卻收留了他,難不成你也想門主死不成?”
難怪那夜她從山上下來,對他那樣疏離,難怪她不讓自己碰他,原來是藏了這樣大的秘密。
殺門主,本也是他的願望,但他更不願麵對九幽這個女人對他有所隱瞞。
他必須讓九幽明白,這個世上,隻有自己才是她的依靠!
“這麼急著往我身上強加罪名,是怕我活的太久?”林染冷下了臉,她摁住了想要爬起來的宋延君,冷眼看著站在門口的蒼梧道,“我做什麼,何須你來失望?”
被她這麼一堵,蒼梧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是他很快就穩住了心神,“九幽,你當知道我對你的情意。”
蒼梧的話一出來,宋延君就驚呆了,傻傻的盯著林染,半天沒有回過神。
坊間是怎麼傳來著?
無極門的殺手九幽麵目醜陋,性情孤僻,這怎麼跟傳聞差這樣多?
“我並不知,隻知道你現在是想置我於死地。”林染朗聲說,絲毫沒有因為蒼梧的表白而心軟。
“不是他想至你於死地,是你自己往鬼門關跑,誰能攔得住?”門主他進門的那一刹那,聲音也跟著進來了,“九幽,你做下的好事!”
宋延君臉色慘白,跟一隻千年王八一樣趴在床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