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走廊裏亮著昏暗的牆壁燈,我借著這些小燈的照明找到了大齊的病房,也沒管他是不是睡了,直接推門進到了屋裏。
屋子裏沒有開燈,這邊讓病床上的手機屏幕顯得格外的亮。大齊背靠著枕頭坐在床上,用左手笨拙著按著手機鍵,似乎正在發短信。
我的突然到來顯然讓他吃了一驚,他全身明顯顫了一下,轉頭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我。
“用我替你發嗎?”我指了指他的手機,問。
大齊苦笑了一下,把手機放到了枕頭下麵,伸胳膊去夠牆頭的電燈開關,但距離有些遠,他夠起來顯得非常吃力。
我趕緊快走幾步,過去幫他把燈開了。
大齊緩了口氣,衝我笑著說:“你動作挺快啊,警察前腳剛走。”
我笑了笑,拉了把椅子坐到病床旁邊,衝他問:“怎麼樣?還疼嗎?”
“身上不怎麼疼了,右手腕這還疼得厲害,估計得幾個月才能徹底好吧。”大齊微微笑著回答,感覺上他好像已經接受了丟掉右手的事實。
“小痦子昨天出殯了,我帶著金水華苑的人過去的,他的骨灰放到家裏了,我讓人在他家裏擺了個靈龕,等你出院了,咱倆一起去他家看一眼吧。”我轉移話題說。
“行,我明天其實就能出院了,不用一直在這。對了,那誰呢,王忠慶那邊你聯係了嗎?”大齊問。
“哎,別提了。”我歎了口氣,就把剛剛和王忠慶父親通電話的事情和大齊說了下。
大齊聽後撇了撇嘴說:“你想等他爸醒酒,估計有點難度了,我聽王忠慶說,他爸天天都喝,一年能有三天清醒就不錯了。”
“那不就是個酒鬼嘛!”我說。
“是啊,他媽也好不到哪去,天天就是打麻將,他回家,家裏也沒人,他爸媽也從來沒管過他,他在外麵幹啥,他爸媽也不問。我聽他說,有一次他跟人打架,被關了一個月,出來之後回到家,他爸他媽壓根都不知道他出事了,他回去了,倆人都沒問一句,還是一個喝一個賭。”大齊歎著氣說。
“我靠,照你這麼說,我都不想把錢給他倆了。”我有些生氣地說。
“也別不給,他爸不是要十萬嘛,就給他十萬,畢竟是王忠慶的爸媽。我記得小慶好像有個對象,談了挺多年的,就給他對象拿點吧,拿個50萬差不多了,餘下的錢都給四毛留著。”大齊說。
我非常讚同地點頭說:“行,那就按你說的這麼分了。對了,還要跟你說個事,金水華苑我不幹了,跟顧逸儒拆夥了。”
大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隻是輕描淡寫地點頭“嗯”了一聲,就像他早就想到了我會這樣做一樣。
我又問他說:“顧逸儒說把夢巴黎給你,五五分成,你要去嗎?”
“去啊,當然得去啊,這是我拿手換的,怎麼也得把錢賺夠本才行啊。”大齊笑著說,但他臉上那笑容怎麼看都顯得無比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