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意在“殺”這個字上麵加了重音,而解大哐臉上的從容也終於有了些許的動搖。
他慢慢收起了笑臉,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便站了起來,走到一旁靠在牆邊的佛龕跟前。
佛龕裏麵供著一尊半身高的關公像,前麵的香爐裏麵插著三炷燒到了底邊的香。解大哐盯著關公像看了一會,接著便轉回頭,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對我說:“我記得你會算卦,對吧?”
“對,哐哥有興趣算一卦?”我問。
“來,你幫我算一卦,就算算下周百隆那一場的吉凶禍福。”魏埋汰說。
這正中我下懷!
其實從進了書房我便注意到了那佛龕和關公像,這說明解大哐是個迷信的人,而迷信的人都很容易相信算卦,我覺得他早早晚晚會把話題轉到算卦上麵。現在看來,我的判斷是對的,他真的奔這塊來了。
我壓抑著激動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從容淡定,隻是微微抬起手示意說:“那哐哥給兩個字吧,心裏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就用您說出來的這兩個字,來測算一下您這一戰的吉凶禍福。”
“兩個字,嗯……”解大哐自言自語地說著,然後便背過手,眼睛朝左上方翻著,轉著圈在書房裏踱起了步子。想了好一會,他終於站定了,轉過頭衝我說:“我想到了,想到了兩個非常適合的字。”
“是哪兩個字?”我問。
“殺場!殺人的殺,場地的場。殺場!”解大哐一字一頓地說。
我一聽這兩個字,就能感覺到解大哐骨子裏透著的那股狂暴勁。但如果順著字麵意思在解釋,那就顯得太低端了,如果想讓解大哐信服,就必須說出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必須讓他眼前一亮才行,所以我決定反其道而行之,用一個強烈的反差作為這一卦的開場白。
“‘殺’字看似凶猛、主動,但實際上卻存在著諸多隱患。‘殺’是上下拆分,上麵一個‘叉’,意思為阻斷、後退,有前路受阻,無功而返的喻意;而下邊是‘小’字加一橫,意味本就弱小的一方遭遇當頭一棒,也是重重受阻的意思。再看這個‘場’字,場分左右,左邊土,有穩定、安定的意思,是好事,可是右半邊為昜,昜的意思是分散、擴散,這個字合到一塊兒,就變成了本來安穩的局麵會被打破,變得潰散。所以從字麵來看,‘殺場’這兩個字,就是大凶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