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紅又看了歐陽風一眼,這才轉身出去。
之後幾日,歐陽風感覺身體在逐漸恢複,隻是斷了的四肢卻仍是一點知覺也沒有,其間長孫勝的諸多徒弟都來見過他,長孫紅更是每日必來,隻是歐陽風發現這個美女的話也不是很多,自從第一次發現自己言語冷漠後也就沒廢什麼話,這讓歐陽風稍微有些好受,因為此時的歐陽風看去雖然非常孤傲,其實內心深處卻是無比的自卑。
歐陽風也漸漸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自己當時掉落山崖的時候碰巧砸死了他們長孫家的大仇人,而且救了長孫紅一命。
其實歐陽風心裏對他們是非常感激的,隻是此時他知道多說什麼也是無益,自己又不能幫助人家什麼,既然他們願意救自己那就讓他們去吧。
歐陽風每天都會換一隻大缸,水缸裏麵是用藥物調配好的熱氣騰騰的藥水,藥水一股刺鼻氣味兒,一般人到了屋裏都不敢靠得太緊,隻有長孫勝和長孫紅祖孫兩人願意接近,而且一般換水缸的事情都是長孫勝自己來,歐陽風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隻是嘴上卻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來生做牛做馬的廢話。一些下人、丫鬟在送飯的時候甚至對歐陽風冷眼相向,並且私下勸說過長孫勝不要再管歐陽風,說這人被人拋下山崖,肯定非奸即惡之徒,死了也是活該,切莫再像之前的楚三多一樣。不過長孫勝甚至連歐陽風的身份來曆都沒有問,就這樣把他像自己兒子、孫子一樣照顧,饒是歐陽風表麵裝得再堅強有時也難免暗自落淚。
這日清晨,長孫勝長孫紅早早就來看望歐陽風,身後還跟著他的四大徒弟,分別是大力王蔣義、快刀手楊一刀、神行太保馮遠征以及妙手神偷鄒明。
歐陽風見過幾人,用完早餐後,長孫勝道:“少俠,老朽今日修書一封與閉月山莊的朱老太君,老朽幾位徒弟會帶你前往閉月山莊向朱老太君求醫,若能得朱老太君出手相救,你的病肯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歐陽風從下人那裏聽說過,朱老太君其實就是長孫紅的外婆,隻是後來她的女兒朱芸芸慘死在他們長孫家,之後兩家關係就非常微妙,朱老太君一直耿耿於懷,甚至視他們為大敵,歐陽風知道此行一定不會順利,否則長孫勝也不會把四位徒弟都派去了!
他覺得長孫勝已經幫他夠多的了,於是道:“晚輩十分感激長孫前輩的好意,隻是我歐陽風不想再受他人施舍,所以這治病救命一事還是免了吧。”
長孫勝奇道:“少俠難道不想活命?”
歐陽風苦笑一聲,道:“不瞞前輩,晚輩經曆過太多大喜大悲,對於生命早就看淡,能活到今日也是一個奇跡,上天現在既然要我我性命收回去,那也就有他拿去罷了!”
長孫勝道:“不管怎樣,若不是少俠那日從天而降,小紅說不定早就遭歹人毒手了!而且你殺死那人乃是我們長孫家的大敵,少俠又因為此斷了手腳,所以無論如何,老朽都是要盡最大努力來為少俠醫治,老朽這把年紀還沒活夠呢,我看少俠也不過弱冠年齡,何必這麼悲天憫人!”
其實誰人不想健康活著,歐陽風如此說也是想探一探他們是不是真心想救自己,於是又道:“不瞞前輩,其實晚輩在青海有許多大仇家,當日從山崖跌落前就被人挑斷了手筋腳筋,而救了長孫姑娘也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
長孫勝怎能看不出來,不過此刻他聽歐陽風親口說出,更覺得這人是個實在人,於是愈發要幫助他了,於是道:“少俠勿需多言,隻要我長孫勝還有一口氣在,斷不會教少俠流落街頭!至於你說的大仇家嘛,我們這片山穀其實是個非常隱秘的所在,早在大唐時我們就開始在此地居住,與外界往來甚少,所以少俠更不必擔心那些仇家什麼的,隻要安心養病便是。退一萬步講,即便那些人真找上門來,我長孫家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歐陽風直聽得熱淚盈眶,心想萬一自己真的好了,真要把他當做自己的親爺爺來對待,哽咽之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為打消歐陽風疑慮,長孫勝道:“說來也巧,我長孫勝一把年紀連個後人都沒有,若是少俠不嫌棄的話,老朽就認你做義孫,不知少俠以為如何?”
歐陽風知道他可能是怕他們長孫家的家丁及自己徒弟不願為自己賣命,這才想出這麼個辦法來,含淚道:“孫兒見過爺爺,不能給爺爺叩頭孫兒真是罪該萬死……”
長孫勝聽歐陽風叫自己爺爺也是菊花一緊,深深觸動了內心深處的情愫當下,命幾位徒弟把歐陽風連著水缸抬起來,這就帶上水與幹糧出門,臨行前又對幾位徒弟低聲,一直送出了穀這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