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姑娘不讓我們告訴公子……”蕭子楓低下頭為難著。前段時間那個花魁明月心突然找到自己說要離開煙雨樓了,自己也是疑惑得緊,更想不到她竟然是被那楊尉娶回府做了妾!還讓自己不告訴公子,難道是怕公子怪罪麼?越想越覺得奇怪了。
“你不說我就不會知道麼?”夏離殤見一向對自己恭敬有加的男子卻也對自己隱瞞著,語氣明顯不悅道。
“這個……”蕭子楓緊張得冷汗直出,猶豫著到底該如何說明……公子確實說得沒錯,就算自己不說,他找到暗衛也還是會知道的罷。歎了歎氣道,“心兒姑娘她已入楊丞相府為妾了!”
夏離殤聽到結果還是忍不住驚了一驚,本以為她隻是不願意待在這煙雨樓了,沒想到她卻是……“什麼時候的事?”
“五日前。”
五日前?那不就是君不夜成婚前兩日麼?那段時間自己無心過問煙雨樓的事情,可是明月心她為何會突然給那楊尉做妾?貪圖富貴?她不是那樣的人,喜歡那人?好像亦不是……
腦海裏浮現著與那女子交往為數不多的畫麵細細思慮著——
心兒想問公子可有愛慕之人……
心兒愛慕公子……
心兒願做公子的棋子……
是了,那一日她向自己問過可有尋得仇家的,難不成……想到唯一一種行得通的解釋,夏離殤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明月心,你何苦如此委屈自己啊?就算你在那楊尉身邊委屈求全曲意承歡的又能怎麼樣呢?他不知道那些過往都是無用的罷?明月心,你……為何為了夏離殤要做到這種地步……
一旁靜立著的蕭子楓見公子久久不語,神情沉重的樣子,出言叫道:“公子?”
聽到蕭子楓的聲音夏離殤才緩回了些思緒道:“她這樣做都是為了我……子楓,派人暗地裏護她安危。”
“是,公子。”蕭子楓如是回道,想再說些什麼又見公子疲憊的臉色實在不忍,便轉身離開了小樓。
夏離殤步履緩慢的走向內室,實在覺得累極了便躺在了床上,心裏卻隻覺五味雜陳,頗為難受,一麵是君不夜即將離去,一麵是妹妹霓裳的事,方才又知那明月心為了自己甘願與他人做妾……閉著眼那幾人的麵容卻總是停留在麵前揮之不去。
如今妹妹這條路似乎已經行不通了,自己要如何才能翻案呢?難道隻能這樣作罷麼?或者像當初楊瑜所做的那樣再重複一次麼?可是那終究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法子……太後?君不夜不在自己進宮都是難事……還有皇上?他如此看重楊家,有可能麼?今日不是還因自己出言怒極麼……
夏離殤越想越覺得頭痛不已,難道真的沒有一個萬全之策麼!
“離殤可在麼?”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叫喊,夏離殤緊了緊神色,是君若羽?他怎麼會又來這裏了?無奈的站起身略微整理了下衣裳便下了樓開門。
“無塵見過皇上,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實在罪過。”
聽到開門的男子打著官腔,君若羽的臉色有些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想到今日在宮中對他有些微詞,隻好硬著頭皮上前道:“離殤不要如此見外,現在來的是珞宇,不是皇上!”
夏離殤看了看麵前男子,不再是皇宮裏那一身耀眼的明黃,換了身淺色素袍,上麵繡著應時應景的綠竹,發上也隻戴著簡單的玉冠插著一支乳白色玉簪,不同於君不夜那樣狂傲不羈的麵容,來人雙眉帶著些許清秀,望著自己的雙瞳裏夾雜著尷尬又後悔的神情,柔和的鼻梁,薄厚適中的雙唇微張,整張臉明明眉目清秀,卻始終讓人覺得捉摸不透。
“進來吧。”夏離殤讓了讓身子不再看門邊的男子說道。
君不夜聽言踏進門來有些抱歉道:“今日之事是珞宇有些過激了,還望離殤不要在意了。”
見他提起宮中之事,夏離殤的神情有些難受但轉瞬一逝道:“這裏不是隻有珞宇和無塵麼?珞宇又做過何事了?”眼下隻能先與這人接觸看看了,看他對自己究竟是有什麼目的……
君若羽愣了愣隨之明白過來,不再方才那般陰霾的神情對著夏離殤笑道:“對對對,離殤所言甚是!”
兩個人皆是那樣聰明,有些話不明說卻已然懂得,隻是——君若羽,你此番的笑容裏又帶有幾分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