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雲再次看了一圈屋子,家徒四壁。
“這麼早,你和大爺就睡下了,是不是沒吃晚飯?”
“唉,冬天吃什麼晚飯啊,又不下地幹活,村裏的人都不吃的。”
老婆婆將自己的鞋子往火上靠了靠,鞋子早已看不出顏色,鞋頭都已經磨破了,用一片舊麻布從外麵補著。
不一會兒,老翁端著一碗熱茶和兩個分辨不出什麼顏色的菜團子推門進來。白逸雲放下衣服,連忙去接。
“你坐那,坐那,剛盛出來,還有點熱。”
老翁將茶和盛放菜團的小框子放在白逸雲身邊的小凳子上,又出去端了半盆熱水,白逸雲洗洗手,卻不敢洗臉。
“快趁熱吃了吧,家裏也沒什麼好吃的,收了一點糧食也被當兵的拿去了,這年頭,……唉……”
老婆婆歎氣,老翁已經回身出去,不一會又端回兩碗茶,分給老婆婆一碗。
白逸雲喝了幾口熱茶,身上頓覺輕鬆不少,拿起菜團子掰了一塊,放在嘴裏嚼了一下,粘粘的,又有點鹹鹹的,還有著野菜的清氣,真的是很難下咽。
“恩,挺好吃的,帶著野菜的清香,我出來時帶的有兩張餅,大娘和大爺也嚐嚐我家鄉的風味吧。”
白逸雲站起來,從自己包袱裏拿出兩張餅,這是他和阿布偷偷省下來的。
大爺和大娘的盛情她不好意思拒絕,但是她知道,這兩個菜團子對於他們來說,得來也是不易,這冰天雪地的,說不定這就是他們一天的口糧。
“唉,閨女,你拿著吧,出門不易,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親人呢?”
老婆婆一臉的柔和,說什麼也不吃。
無奈白逸雲隻好又放了回去。
“篤篤篤”敲門聲忽然而至,三個人一愣,白逸雲直覺是來抓她的,站了起來,惶惶地想要藏起來,但是看了一圈無奈放棄,這屋子也藏不了人哪。
便站起來,飛快地將烤幹的外衣裹到包袱裏,塞進一堆雜物中。老婆婆一臉疑惑,想要詢問,老翁使了個眼色,又搖搖頭。
“篤篤篤”敲門聲更大了,
“有人嗎?過路的,想要投宿一晚。”
三人又互看了幾眼,老翁開門出去了。
外麵響起說話的聲音和腳步聲,白逸雲將自己往稍暗的地方挪了挪。
“今年這天也不知怎麼了,老是下下下,不停的下,趕個路都慢了很多,本來今天是要趕到前麵鎮子上的,結果生生慢了一半,我看就你們家還冒著煙,就過來了,今天就多打擾老哥了。”
一個洪亮的聲音邊走邊說地進了屋。
白逸雲抬眼看去,是一個大概五十多歲的老人,身板挺得筆直,滿臉的滄桑。
老婆婆站起來打著招呼,白逸雲也站了起來,微微點頭示意,那人看到白逸雲稍微一愣,隨機便恢複自然。
白逸雲估計自己這張臉都不知道花成什麼樣子了,先是自己塗了一層油灰,又經過雪水地浸泡,估計現在白一塊黑一塊的,慘不忍看,但是也不敢洗啊。
門開著,屋內的火光被冷風一吹,一閃一閃,光線便跟著跳躍著。那人放下行李,客氣了幾句,就和老翁到外麵用熱水簡單洗漱一遍,才又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