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親,不過是借口。謝晚晴要以身犯險賭博的借口,也是蕭成熙欲要滅掉她的借口。
帝都東門外,前天迎了謝晚晴回來,今日卻是送謝晚晴離開。
依舊是白花花的太陽晃花了人的眼,分不清近在咫尺的人的麵孔。謝晚晴與蕭成熙一道飲過餞行酒,彼此對視,卻在他眼裏再也看不到一絲一點的情誼。
果然是天生的帝王,謝晚晴微微一笑。
“皇後此去省親,一是為修父女之誼,二則是作為蕭月國的使臣,與南希宛國締結永好盟約。朕便將這重任托付於你,待日後局勢穩定,朕定然親自陪你回家歸省。”蕭成熙說,波瀾不驚,全是一代帝王的客套。
謝晚晴盈盈一拜,道:“臣遵旨。”爾後,接過蕭成熙遞過來的親筆文書,收入袖中,一轉身上了車輦。
一路上,旌旗招展,李祥福帶了帝都東西兩大營精銳護送,浩浩蕩蕩的隊伍出發。八月的日頭照得人眩暈。
謝晚晴在車上,轉過頭來的最後一眼,戀戀不舍地看著站在原地的蕭成熙,爾後決然轉過身去。
這場賭局到達最後勝負的關鍵,雖然惴惴不安,猜測無望,但是必定不能有任何差池。尤其是這個緊要關頭,不能讓任何人出來攪局。
所以,在李祥福帶著帝都精銳開拔三個時辰,到達石城時,沿途夾道歡迎皇後的百姓隊伍中忽然竄出一個黃衣女子,牽著一匹馬咯咯笑著擋住車輦的去處。
眼尖的李祥福一眼就發現,那匹馬正是當日皇後錦河治水時所乘坐的如風。那女子卻是眼生得很。
“大膽刁民,趕快讓開。”李祥福沉聲喝道。
“讓不讓開,不是你說了算,待要皇後娘娘說了算。”那黃衣女子咯咯笑著,又拍了拍如風,那馬卻是嘶鳴。
正在閉目養神的謝晚晴聽得馬兒嘶鳴,猛地睜開眼,挑開簾子便看見香蕊吊兒郎當地牽著如風大喇喇地擋住鸞駕。
心裏一喜,對著花小刀和月影吩咐道:“這走走停停實在是慢,你二人先去騎快馬前去南希宛國,沿途先布置布置。”
花小刀與月影心領神會,領命前去。李祥福隻覺得不妥當,卻又不敢說什麼,畢竟那二人是皇後的護衛。就連錦河治水,皇後都是帶著他二人,甚至就是寧王秘密行軍,都還帶著二人。這幾人認識的年歲不短,淵源頗深。李祥福總覺得不對,卻就是隻能眼睜睜看著二人絕塵而去。
謝晚晴待二人走遠,便看看那黃衫女子,問道:“香蕊姑娘攔住本宮去路,這是何意啊?”
李祥福一驚,這香蕊竟也是熟人,不由得看那香蕊,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襲黃衫,滿臉的玩世不恭,哪裏有女兒家的模樣。不由得暗自感歎:不知哪家的女兒,又待是一樁棘手的事。
香蕊像是看到李祥福的不悅,狠瞪他一眼,又笑著牽著如風上前來。
謝晚晴自然挑開簾子,招手讓香蕊上來。
“娘娘,這不妥當。”李祥福閃身要阻止香蕊上來。
謝晚晴沉聲喝道:“妥當與否,本宮自有定奪,你且去幫本宮喂一下如風。”
李祥福抬眉瞧一眼謝晚晴,這些年走南闖北,自然不曾怕過誰,可是這女人死死盯著他,眼神逼得他退卻,不得不命人去照顧她的馬,卻是任由這個黃衣丫頭飛揚跋扈地跳上鳳輦。
謝晚晴放下簾子,香蕊卻是眉頭一蹙,小聲說:“小姐竟不告訴我到底何事。香蕊覺得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