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鳴做了一個夢,一個冗長而又驚心動魄的夢。
這幅棋局,仿佛有股神秘而又古老的力量,那無數流動不息的棋子,此刻在他眼中竟化作了河流山川,滔滔不絕;一會又幻化作漫天星鬥,鬥轉星移,蒼穹永無窮盡。
片刻之後,星光瞬間消亡殆盡,他愕然處身在虛無黑暗之中,那寂寥的黑暗深處,一幕幕清晰而又模糊的畫麵流淌而過。有前生,似來世,而腳下不知何時,現出了一個虛無漆黑而深不可測的巨大黑洞,不可阻擋的強大吸力從黑洞之中一衝而上,將他的整個身軀向下拉扯而去,仿佛永無休止一般地向著黑暗之中沉淪……
便在這時,耳邊忽地傳來一聲悠遠而又清悅的歎息。
這聲音似無阻礙般直刺那無邊的黑暗,就像是一盞突來的明燈,生生劃開一道口子,將程一鳴自那無邊的黑暗沉淪之中,強行拉了出來。
猛然驚醒過來,程一鳴此時已然一身冷汗。
這幅棋局,就像是有著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不知不覺地深陷其中。
等定下神來,程一鳴不由得又瞄了那棋局一眼,卻發現那些原本遊走不定、流淌不息的棋子,不知何時又恢複了原來的麵目,靜落雨棋盤之中。
那種神秘而又澎湃的力量,也消匿無形。
清風老人依舊盤腿坐在棋盤前,臉上古井無波,一副淡然之色。
至於那個國字臉的大漢,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來,背負著雙手靜靜地立在不遠處,仰頭望著空曠的天際,雖然看不清其麵孔,但是那背影,卻給人一種蕭索之感。
蕭索之中,帶著幾分睥睨天下的豪氣。
過了良久之後,清風老人才搖頭輕歎一聲,緩緩道:
“你方才也看到了,這盤棋,你根本就沒有贏的機會,從頭至尾,都無法逆轉。”
程一鳴自然聽得出此話是對那大漢所言,所以也沒有多說話,隻是站在旁邊等著。
隻見大漢忽地轉過身,目光如刀一般銳利,冷冷道:
“這才隻弈去半局而已,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我沒有贏得機會了?更何況,在最後一顆棋子未有落定之前,我是不會輕易的放棄的!”
清風老人淡淡道:
“即便是咱們兩人,依舊不過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而已,你陷得太深了。”
隻聽那大漢冷哼一聲,斬釘截鐵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用不了多久,我便會跳出這棋局,做一個真正的博弈之人!”說罷看向程一鳴,雙眼微眯,隱隱有精光閃現。
又道:“這小子是很不錯,但是就那麼確定,他能夠順利到達魔淵島?”
清風老人依舊一臉淡笑,說道:“這都是命數,不會錯的!”
大漢冷冷道:“既然這一切都是命數,你又為何不惜冒著大道永絕於腳下的奇險,苦心孤詣讓極光降世?你這麼做,又何嚐不是在逆命行事?”
清風老人聽此,眼角微微抽動,慨然長歎一聲。
然後忽地回過頭對程一鳴道:
“關於這小極山,倒是有一個由來已久,不知流傳了多少歲月的故事,你今天能夠來到這裏,也算是有緣,這個故事你可否願意聽我說上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