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走到情侶街的盡頭,悠悠還是沒想明白蘇以漾知道了什麼。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有些人明明已經看穿你,卻願意扮成蒙在鼓裏,心甘情願地按著你所布置好的一切,不聞不問,一直這麼陪你演下去。甚至在你得逞時,陪你微微一笑。
這種愛愚蠢又卑微,發現時,卻又覺得無比感動。
最起碼,你一直有人陪,一直都不是一個人。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散了,她停下腳步靜靜地觀察著來往的人群。像是暴風掠過,她站在風眼中心,與她無關。
如果說丟失在街頭會害怕,沒有人比他更害怕。
他從未跟任何人說起,他與母親關係未向現在這樣融洽時,她在花燈節破例帶他出來看花燈。他也有愛玩的天性,兒時他也是個唧唧喳喳吵鬧不停的小孩。可那天他一往反常的安靜,緊緊牽著母親的手,生怕他不注意,她會像隨手扔垃圾那般把他丟掉。
他那麼小心翼翼地和她走了一整條街,四周繽紛的彩燈,光影斑駁地照得人半光半陰,他卻一點也沒心情觀賞,內心揣測不安。
讓他想不到的是,她一點想要把他拋在街頭的想法似乎都沒有。回到家門前她還輕輕在他手心裏捏了捏,柔聲說,“今年的花燈這麼漂亮,你怎麼不好好看呢?”前一秒明明語氣還那麼溫柔,下一秒居然把他一個人扔在門前離開。
他沉默不語,自己走回了房間。他慶幸,慶幸她不是把他扔在街頭,而是選擇把他扔在了門前。最起碼,他迷失了,還記得原來的路。
“悠悠。”
手心被另一隻手捂住,微微濕潤的手,蘇以漾揚著嘴角站在她身後喚她。
“你去哪裏了?”悠悠轉頭看到他,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不是自己在害怕,隻是有點擔心他。在這種時候,人才越感覺茫然無助,畢竟人人成雙成對,而你形單影隻,需要多大的勇氣才可以獨自穿越長夜盡頭。
“不知道剛才被擠到哪裏去了,不過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地方,我帶你去看。”
她一直以為除了音樂,就沒有別的東西能激起他的興趣。
就算有,可她實在想不到,他的另一個興趣居然是……居然是看別人喝啤酒比賽!
額頭滿是瀑布汗,葉悠悠眼睛一轉不轉的看著不遠處舞台上拿著酒杯一杯杯往肚子裏灌下的大漢。坐在隔著一米寬的桌子旁,眼神交錯,仿佛在空氣中扭打起來。餘光稍稍瞥見蘇以漾的臉,表情說不明的如享受一般。
忽然就像上次錯認彌子楓喜歡男生的惡心感覺,可她現在確實能確定那隻蜜蜂不喜歡男生了!難不成原來其實是蘇以漾喜歡男生嗎?
“……”
她還在腦中各種胡思亂想,蘇以漾緩緩開口,“悠悠,這首曲子很好聽對嗎?”
“呃……確實挺好聽的。”好糗,幸好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沒有這麼冒然的開口。不然就算現在天崩地裂,也無處容身。
仔細聽來,她才尋得站在舞台一側的音響在舒緩的放著一首小提琴曲。以這個作為啤酒賽的背景音樂未免也太格格不入了點吧?她深深懷舉辦人的品位時,原來還在台上豪邁喝酒的兩個男人已經喝得爛醉,被人從舞台上扛了下去。
有主持人跑上台來,招呼著新人參加比賽,“這喝酒也得喝出特色,要是上來的參賽者再是像前兩位先生這樣純屬來蹭酒消愁的,我們雖然不介意,但也不歡迎來浪費大家時間對不對?下麵是我們的調酒師調出的特別的酒,據說是魔鬼酒!看看誰有膽量來喝!”
“獎品是小提琴演出會的門票,現在放的曲子就是這場演出會的主題曲!一定有人喜歡的吧?有沒有誰來挑戰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