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雖以人到中年,可身上一絲贅肉也沒有,身形高大頎長,那張臉好似褪去了往日的陰鷙,餘下的隻是足以令萬千少女癡迷的俊逸。
想必,年輕的時候,更加帥氣逼人吧。
厲笙簫見蘇亦盯著他一動也不動,眉頭微微擰了擰,麵色晦暗地道:“孩子……”
蘇亦一聽到他這個以這個親昵的稱呼開頭,便猛地後退一步。
“你……都知道了?”她麵帶隱忍地問道。
她以為隻有自己知道他是自己的父親,沒想到再次相見的時候,他也已經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兒了。
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悔意,蘇亦突然笑了。
“你既然都知道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了……那麼,請問厲大少,當你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是什麼感受?”
她的聲音略帶一絲諷刺。
不能怪她跟自己的親生父親說話是這種語氣,實在是過去她曾在自己這個親生父親手上吃了太多的虧。
她幾次被綁架都是他指使人幹的,不記得有幾次差點死於非命。
她好不容易跟厲如風在一起舉行結婚儀式的時候,他一通電話將厲如風逼走,拆散他們。導致她後來墜海、失憶,經曆了無數磨難。
後來,他綁架她,將她關起來,讓厲如風找不到她,並錯過了她懷孕到生產的過程。
他還搶走了她的孩子,讓她心疼到崩潰,陰差陽錯地與兒子分開了四年。
四年前的一切,就好像發生在昨天,全都曆曆在目。
這樣一個對她做盡了惡事的人,居然會是她的親生父親。
這讓她怎麼能接受?
厲笙簫聽到蘇亦諷刺的問話,呆在原地,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可漲紅了雙眼,嘴巴動了又動,還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蘇亦看著他,想,或許他也知道自己做過那麼多對不起她的事,連開口跟她說話的勇氣也沒有吧。
那麼,既然這樣,他還來找她做什麼?跟著她想做什麼?
馬路上時不時有車徐徐駛過,周圍除了風聲之外,安靜得令人窒息。
蘇亦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說道:“不要指望我會原諒你,這輩子都不可能。”
自從她得知厲笙簫就是她的父親之後,這句話,她放在心裏已經很久了。
這個時候,終於有機會說出來了。
可是,為什麼說出來之後,看著眼前的人麵色好似陡然龜裂了似的,難看得要命,她卻一點兒報複的快感也沒有。
相反,她的心卻好似被紮了一個大窟窿似的,疼,很疼。
原來,有一句話說得真沒錯——傷人的同時,就是在傷己。
蘇亦吸了吸鼻子,看了厲笙簫一眼,再不作停留,轉身就走。
“小亦!”厲笙簫突然開口,叫住她。
他的聲音裏帶著滿滿的苦澀與悔意,即便蘇亦背對著他,也能感覺得到。
她沒有回頭,卻停下了腳步,她想聽聽,聽他想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