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不敢聽下去,心像繃得老緊的弦,哪怕一丁點的聲音,都會悉數斷弦崩裂。
但是,她卻軟軟地說:“你說,我想知道,一點一滴都想知道。”
顧天見她如此,神色也柔和了一些,不若方才的冰冷,“你若是執意要聽,我便說下去,也省得你以後再犯這樣的錯誤。”
“奶娘死後,皇後給他派去了一名太監,這些無根的奴才,得了皇後的旨意,心腸不知道多惡毒,但是奴才的刻薄虐待,也算不得什麼,他都可以忍受下去。但是皇後卻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他好過,在他回宮第一年生辰,命人給他做了兩隻紅雞蛋,一臉柔愛地對他說了些好話,讓他去討好皇帝,給皇帝送一碗參湯。他去了,結果卻是被皇帝打入了暴室,他送去的參湯裏有毒,不是致命的毒藥,但是,卻叫皇帝上吐下瀉了幾天,後經聞訊,有人指證他曾去禦藥房偷藥,而也在他房中找到一包用過的毒粉,他被認定蓄意謀害皇帝,打入暴室之後,給皇後發落。皇後把他丟入蛇窟,倒不是讓他被毒蛇咬死,在他身上塗抹了雄黃粉,毒蛇不敢咬他,但是卻在他四周遊離,數不清的色彩斑斕的蛇就在他身邊堆成山,他正暴室被毒打的傷口也在發炎起膿,他是昏死在蛇窟裏,三天才被放出來,被拉出出來的時候,那些蛇正趴在他的身上,用蛇信子舔著他沒有被塗抹雄黃粉的臉。”
“那一次,徹底把他嚇得魂飛魄散,醒來之後,他癡癡呆呆的,誰也不認識,像是著魔了一般,但凡見著了像蛇的條形狀物體,就能嚇得尖聲大叫,失禁。宮中人人都鄙視他,厭惡他,他去到哪裏,都有人脫他的衣服,朝他吐口水,有些惡作劇過分的,會把他推入水裏,淹個半死,才拉上來,如此,癡癡傻傻了一年才好起來。”
“從那天開始,他身上就沒有一塊好肉,不是被鞭打就是被火燙,要不就是被開水淋,他常年累月都不能吃飽飯,他要跟狗搶食,跟豬搶食,沒錯,是在皇宮裏,皇後為了羞辱他,特意設了狗圈和豬圈。”
顧天的話,到這裏止住了,有些話,他是真說不出口,便是任誰都說不出口。
清河知道,絕對不止這樣,但是,她也沒有勇氣再追問了。
顧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他的好日子,雖然姍姍來遲,但是最終還是來了,在一場狩獵中,他認識了血聖山的門主,並且因緣際會救了門主,傳授了他武藝,讓他可以自保,他才慢慢地擺脫淩辱,欺壓,並且,那時候皇帝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竟把他從皇後宮中送到另外一名妃子宮中,也就是他如今的母妃宮裏,他才算過上正常的日子。”
清河問道:“那他這一次會變成這樣,和他這些經曆,有什麼直接的聯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