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元肅是大梁國的大將軍,殺一個大將軍,不能師出無名,尤其如今武將缺乏,若無端斬殺大將,會讓元肅的舊部軍心不穩,將士有怨。

要殺元肅,一定要確鑿的證據定他的罪,到時候總不能說清河郡主沒死,死的是懿禮公主,如今的懿禮公主是清河郡主,由她來指證元肅謀殺清河郡主,這說出去,有人會相信嗎?

既然無人相信,她便按照她的法子,完美的複仇,她要元肅身敗名裂,要李湘語活著比死更難受。

所以,她藏起心底的恨意,淡淡地道:“我死前,病了許久,這事兒您也知道的,並非是元肅害死我。”

“不是他害死你的,那麼你為何恨他?還有,到底是不是你臨終前讓他娶李湘語的?”皇太後嚴厲地問。

清河苦笑,“我不恨他,怎會恨呢?隻是也不愛了,其實這兩年我與他的感情也逐漸疏淡,他忙於政事,我總是埋怨,久而久之,兩人總是吵架。至於我臨終前,確實是讓他娶李湘語,並且讓他迅速地娶李湘語,因為,我與李湘語好歹姐妹一場,由她做煊兒的繼母,總比外人好,我是怕,一旦元肅沒有娶李湘語,日後看上了另外的女子,那女子是惡毒之人的話,煊兒的處境豈不是更淒慘?”

“真的?”皇太後顯然有些不信。

清河看著皇太後,眸光清澈,“確實是真的,您也知道我的性子,一向是倔強,半點不讓人,所以,我們之間的矛盾很多,做妻子的,對夫君沒有半點忍讓,總該是要壞事的。”

清河的話,雖看似真心,卻言不由衷,在她和元肅的這段關係裏,其實她卑微得很,為了留著他的心,她付出了很多,卻最終,他的心還是離了她,背叛了愛情背叛了誓言。

皇太後素知她真實直率,不愛說謊,如今見她說得頭頭是道,便信了她幾分,隻是皇太後哪裏知道,今日的清河,已經不是往日的清河了,她已經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心思,並且隱藏得很好。

“嗯,哀家想想也是,若真是他害死你的,你還不告訴哀家讓哀家把他碎屍萬段?以你的性子,哪裏受得半分委屈啊?”

“還是老祖宗了解我!”清河撒嬌地往她懷中一躲,臉伏在她肩膀上,偷偷地擦拭了眼角的淚痕。

“滾開滾開!”老祖宗厭惡地說,“最討厭你這樣的人,多大歲數了,還隻懂得撒嬌。”

口中雖說討厭,卻沒有伸手推開她,反而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滾開,就這麼黏著您。”清河繼續伏在她肩膀上。

皇太後想了一下,道:“如此說來,那元肅也算不得是罪大惡極,這假意撫慰,哀家也就不覺得為難了。”

清河忍著心中的冷毒,淡淡地分析給皇太後聽,“其實要他娶李湘語,也屈了他的,畢竟,李湘語身世不明,不過我就是看上她這點,沒有顯赫的娘家可依仗,要在大將軍府立足,她便要加倍對煊兒好,若是其他高門世家小姐,指不定怎麼刻薄煊兒呢。”

“嗯,你考慮得還算周全。”皇太後這下子是徹底相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