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淩瀟住在家裏的三天來,童幽雪就像一個奴仆一般,端茶送水,伺候得無微不至。風水輪流轉,童幽雪的處境再次印證了這個熟語。現在的她,簡直要把陌淩瀟寵上了天。陌淩瀟卻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一切,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這讓童幽雪十分憤慨。
可是憤慨歸憤慨,是陌淩瀟在最危急的時刻,不惜犧牲自己來保護她,所以,她的憤怒隻是暫時的,更多的是感激。
這日,童幽雪陪同陌淩瀟去醫院複查。陌淩瀟與童德峰是同一家醫院,她不放心童德峰,上樓去看,卻不想正看到左沐陽正在童德峰的病房裏。
童文清雙臂交疊,站在走廊,顯然是被支出來的。見童幽雪來,他的臉上滿是詫異。
“小雪?”
“他怎麼來了?”
有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童幽雪低聲問道。
“還能來做什麼!哼哼,想不到,左沐陽的心竟然這麼狠。小雪,你放心,有哥哥一天在,就不會讓他傷害到你,這個官司,我們跟他打定了!”
“什麼官司?”童幽雪著急了。
她猜到左沐陽不會出於善意,但卻不想,他是在父親病床之前下戰書的。
童文清尷尬:“怎麼,你還不知道……小雪,這……”
童幽雪不等童文清繼續解釋下去,直接推門進去。
左沐陽和童德峰齊刷刷地看向自己,她因為墜車,臉上的傷口還在,童德峰擔憂地問道:“小雪,你的臉怎麼了?怎麼受傷了?”
“沒事爸爸,不小心弄傷的。”
她走近,掩飾不住心中的怒氣:“左沐陽,你到底想怎樣?是覺得我們家還不夠慘是嗎?!”
“我必須這麼做。”
左沐陽平穩地回答。
“必須?那麼,我也必須將我們離婚的消息公之於眾,對吧!”
左沐陽冷著臉站起來:“你答應過我,你不會說!”
“你也答應過我,你不會難為我的家人,不會難為童氏!”
見兩人僵持不下,童德峰坐在中間,粗眉緊皺:“好啦,沐陽,她的爸爸還沒死,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左沐陽淩厲的目光這才偏向別處。
童幽雪強忍著淚水,原來,一個男人要變,是什麼都攔不住的。她怎麼也沒想到,左沐陽會這般咄咄逼人。更沒有想到,他們在一起的三年,對於他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醫院的回廊裏,左沐陽追了上來。
“我想,剛剛的事情你有所誤會。這隻是淩遠和童氏之間的事務,與我個人沒有關係。”
“你覺得,這樣的解釋還有必要嗎?”
童幽雪快步向前走去。
她不會再相信任何出自於左沐陽的花言巧語。她蒙在鼓裏這麼多年,現在也該醒悟了。她的忍讓,造就了今日左沐陽的囂張。他可以侮辱她,可以難為她,但是,他想得寸進尺地傷害父親,她絕不會允許!
“童氏捏著淩遠的股份,而且是在我們離婚之後。這不是夫妻共同財產,我必須拿回來!”
左沐陽定住腳步,大聲喊道。
原來是因為這個,童幽雪也站住。身後,左沐陽放柔了語氣:“小雪,與你分開,淩遠就是我的全部。童氏的股份很多,我不想讓淩遠就這麼毀在我的手上。法庭會不公開審理,不可能有人知道,也請你幫我們保守這個秘密,好嗎?”
童幽雪轉過身來,她眼中的淚水,讓左沐陽不由得低下頭。
“既然大家已經鬧到這個地步,我希望,可以和和氣氣地分開。我覺得,與其經過法院,不如再來說服一下爸,或許,能減少很多麻煩……”
“不要叫他爸,他早就已經不是你的爸爸了!左沐陽,你知道你哪裏最討厭嗎?”
“那就是,冷血,還有自由為是。”
童幽雪冷聲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麼這個官司,我們還真的打定了!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順著你想的方向發展,你分得爸爸股份的時候,我們對外還都是夫妻,股份是股東大會舉手表決,與我們是否離婚沒有任何關係。法院怎麼判定,還不一定呢,你想說服我爸爸,不如仔細考慮一下,該怎麼說服法官吧。”
童幽雪氣衝衝地離開醫院。
她所有引以為傲的自尊和愛情,都在離開大門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她的世界轟塌了。
以前,會在電視裏看到離婚的夫妻為財產為房子爭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她還曾經很不理解。既然都不愛了,何苦要糾纏?
現在,她懂了。
為的不是錢,而是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