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為了賭氣,她隨意抱了身旁的男人。卻不想,這行為是在惹火燒身。她不該任性,更不該惹上陌淩瀟。她永遠無法忘記,左沐陽看到她和陌淩瀟相擁時的憤怒。
三年了,她每夜都會在夢中重溫這一幕,如今真切地見到了,卻比想象中還要恐懼生怵。
薄唇輕啟,沉穩的聲音聽不出任何不悅的情緒,左沐陽習慣性地拿起手帕擦手,好似碰過什麼髒東西一般。“至於你,童幽雪,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明天早上八點,西區機場。最好不要爽約,我的父親從前待你不錯。”
童幽雪想要解釋,可是此情此景,任何解釋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重心一傾,她已經被陌淩瀟拉到懷中。
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柔軟卻堅實的胸膛之上,渾身的力氣也在這一刻消耗殆盡。她猶如一團棉花,癱軟在那裏,慘白著臉色,目送著兩人相挽離去。
那雙和諧的身影,是那般諷刺。每一次呼吸都酸酸的,視野越發模糊,被氤氳的霧氣團團圍住。
“童幽雪,剛剛你表現不錯。”
溫潤的手指,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水。炙熱的溫度,帶著難以言喻的力量。
“按我說的做,他一定不會再離開。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堅實的雙臂溫柔地將她包裹在其中,耳畔,他的嗓音魅惑而沙啞,“隻要你乖乖聽我的。”
……
樓下的古鍾響起了,一下兩下,童幽雪手上的動作停滯,直到那鍾聲響過十二下,才緩緩放下杯子。
熱騰騰的牛奶,握在手心裏,卻怎麼也驅不走這房子裏的寒氣。抬眸環顧四周,熟悉的擺設,一如曾經那般,絲毫未曾變過。
“少奶奶,已經很晚了,不如您先去休息,讓張媽在這裏等吧。”
童幽雪搖頭,“不必,今晚他必須回來。”
張媽一愣,一時分不清楚狀況。也正在這時,院子裏一道強光直射了進來。輕快的發動機熄了,接著是外麵門鎖“滴滴”的聲響。
她聽到門外一聲低沉的咒怨。無奈,隻能起身,將門打開。
門外,左沐陽顯然已經不耐煩,一雙劍眉緊緊扭在一起,見童幽雪先是一愣,眼底的那抹不明情緒,瞬間被淡漠所取代。“換密碼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最近這裏不安全,張媽每天都會更換。”
童幽雪轉身走上樓。雙臂環抱著自己,一身粉色的睡裙纖長而飄逸,直落在身後。
她沒有穿鞋托,北國的這個季節,這種行為足以讓她周身的每一塊肌肉戰栗。然而,她的步伐卻依舊優雅,高貴得宛若至高無上的公主。
下意識垂眸,回轉樓梯下,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分明看到,他的唇在微微上揚。
房間裏,昏暗無比,隻餘下浴室那邊微弱的燈光,灑在深棕的地板上。童幽雪窩在被子裏,看著那地上晃動的人影發呆。輕快的水流聲嘩嘩地傳來,和精致的頂級瓷磚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響。沐浴露清新的氣息,仿佛已經投過玻璃門傳到了她這裏。
這是他們的婚房。大到家電,小到磚瓦,每一樣都是左沐陽的傑作。
然而,豪華如斯,卻隻能如同他們的婚姻一樣,形同虛設。結婚以後,她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裏。它有過幾任女主人,她也無從知曉。
翻個身,看向窗外。濃重的夜色,被一層冰霜遮蓋。童幽雪緩緩合上雙眼,紊亂的呼吸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或許,陌淩瀟說的沒錯。想要留下他,她必須要靠這樣笨拙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