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易看這個鎮的經濟好像沒有趙文財那個鎮的經濟情況好,即使是過年大家穿著也很普通,沒幾個人穿新衣服,也沒有聽到小孩子放鞭炮的聲音,隻有一些對聯紅燈還能帶點喜氣。
再進正房看酒席和涼菜已經擺好,卻沒人入座,隻有一些半大孩子偷吃一兩口。
趙文財領著趙易跟陳如誰也不看直奔裏屋,到六姑奶的炕前趙文財兩口子一起磕頭拜年,六姑奶卻不看他們兩人隻把眼睛看著努力地瞪著看著新進屋的人。
趙易見炕頭上盤坐著一個七十多歲的幹瘦老太太,花白的頭發在腦後盤了一個旗頭,穿著老式的斜襟灰布褂,紮褲角的緊腿黑褲,雜舊毛線織的棉襪子,幹淨利落卻是眼珠混濁,迷蒙地看著眾人。
趙文財兩口子還沒起身,六姑奶就激動地喊道:“文良的孩子在哪?啊?在哪?”
趙易有點迷糊,不知道誰是文良,自己老爸的名字叫趙勇進,突然想到二叔說過他們都是文字輩的,急忙上前說道:“六姑奶,我是趙易。”
趙文財也在旁邊說道:“六姑,文良的孩子來了。”
六姑奶伸手抓住趙易的袖子拽到麵前,老眼昏花地看著趙易,估計是看不清,用幹枯的雙手在趙易的臉上摸了一會兒,顫巍巍地說道:“真的是文良的孩子,好孩子,你現在做什麼呢?”
趙易忙答道:“現在是市北方酒店經理兼投資公司董事,副處級。”
六姑奶又問道:“那也是個官了?”
趙易為了討六姑奶歡心,又答道:“也是個官,相當於縣長。”
六姑奶聽完沉默著點了點頭,然後大聲說道,“老天開眼,咱們家也有當官的啦。”說完一把抱住趙易,放聲嚎啕大哭。
趙易也不知道為什麼悲從中來,陪著掉了一會兒眼淚,屋裏的其它人也都跟著假裝悲痛。
六姑奶哭了一會兒眼淚漸收,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趙易抽身出來,彎腰答道:“我叫趙易,容易的易。”
六姑奶握著趙易的手,摸了一會兒說道:“也是易經的易,易乃大道之源,演天地之變,陰消陽長定有輪回,天良真的起了一個好名字。”
趙易沒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有這種說法?而六姑奶其貌不揚卻是一個老學究,想想自己的爺爺都是留過洋的,其它的爺輩都讀過私塾自然都是有學問,隻可惜‘黃鼠狼下豆杵子一輩不如一輩,’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陳如見趙易愣神,急忙圓場,脫了大衣帽子給趙麗娟,也不顧滿地的煙頭瓜子皮子、粘痰味沫,跪在地上說道:“六姑奶過年好,我祝六姑奶福山壽海,長命百歲,身體康健,萬事如意。”
六姑奶看不清人,隻見地上有一個人影,聽到又甜又膩的聲音心裏一蕩,問道:“這是誰家媳婦?”
陳如卻不好回答,直勾勾地看著趙易,趙易沒想到六姑奶耳尖,竟然能聽出陳如是破過身的人,急忙解釋道:“這是您的侄孫媳婦陳如,省城北方公司的董事長,正廳級,相當於市長。”
趙易吹完牛逼有點咂舌,自己在農村這麼些天早都感覺到了,說什麼經理董事的沒人屌你,但一說是官無論是什麼級別都恭恭敬敬的。
自己給陳如戴了個高帽,她能跟市政府談判也相當於市長了,隻是這媳婦身份說得唐突,不知道陳如怎麼想?
六姑奶是聽說過趙易的老婆是個縣長的千金卻沒問過姓什麼,現在一聽叫陳如級別卻更高,心花怒放,忙說道:“快過來,讓我好好看看,我的好孫媳婦兒?”
陳如卻對趙易的解釋跟高抬卻很受用,喜笑顏開地站起身到得六姑奶跟前,六姑奶又把陳如拉到眼前瞪眼看了半天,從頭到手摸了一遍才說道:“真是個富貴雙全的美人兒,天良也該放心了。”說完抱著陳如又哭。
陳如又像林黛玉似的陪著抽搭了半天,等到六姑奶鬆手了。
陳如將一個紅包塞到六姑奶的手中說道:“六姑奶,這五千塊錢是我跟趙易孝敬您的一點心意,您收好,以後想吃什麼了就買,花沒了再跟我們說。”
六姑奶擦幹了眼淚卻沒客氣,一手接過紅包,一隻手又摸了陳如的手掌一會兒,一直摸到手腕的寸關尺才算完,卻眯縫著眼睛什麼也沒再說。
屋中的趙文財的家人早都已經癡呆了,誰也沒想到陳如竟然是這個身份?來了不到兩人小時,董事長變孫媳婦了,而且出手豪闊,一下子就五千。
而六姑奶家的其它人卻不知道陳如的真實身份,還以為趙易說的是真的,對趙易這種又是官又有錢又有漂亮媳婦的人是又敬又愛又羨慕又嫉妒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