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趙易沒有再進鄭秀的臥室,而是在沙發上睡了一覺,晚飯前,趙易接了朱書記打來的一個電話,讓趙易明天去市黨校報到,說是市組織部馬部長打電話讓趙易參加一個後備幹部培訓班的學習,縣裏的工作隻能暫時先放一放了。
趙易答應著心裏一陣發酸,黃潔還是想著自己的,說過要把自己弄回市裏去學習躲災,不到一天就辦到了,而自己還跟她發脾氣,說不是一路人,其實確實不是一路人,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人家,在屁股後麵給人家提鞋都不配,還怎麼能是一路人呢?隻是自己已經有了承諾,答應過別人的事也一定要說到辦到,難道自己還不如一個女人?
晚上吃飯的時候鄭偉還是沒回來,而鄭秀吃的是月子飯,跟趙易不同桌,趙易也到臥室抱抱孩子獻獻愛心,但跟鄭秀卻已經沒什麼話了。
到了晚上九點,鄭偉終於回家了,先到鄭秀的臥室看了小寶寶,見孩子正在睡覺又退了出來。然後請趙易到方廳談話,而鄭秀跟鄭姑都回避,男人談話女人不能在場還是周鳳雲定的規矩。
爺倆各點燃了一支煙,鄭偉先問道:“聽說你在縣裏把老幹部打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易在鄭偉的麵前不敢再編瞎話,隻得一五一十地說了當時的情況,最後說是自己當時沒控製好情緒,其實根本不關自己的事,卻惹了事。
鄭偉沉思了一會兒,趙易畢竟是年輕,而且當時因為跟鄭秀逗氣,自然是有火沒地方發找人發泄。隻是他沒找對泄火對象,竟然找一幫沒人敢惹的太上皇。
鄭偉隻能歎了一口氣說道:“朱春九這個老家夥真是個白給,都當一把手了還是什麼也搞不定,這以後工程上馬事更多了看他怎麼辦?趙易,你不能再給這老家夥出頭了,你跟他商量的那個事更是不靠譜,能幹到處級退養的在上麵多少都有幾個人,萬一在背後靠你黑狀你跟朱春九都得完蛋,你這次回去千萬不能搞整人的那個事啊?”
趙易忙答道:“我也是敲山震虎沒想動真格的,得罪人的事哪能明目張膽的幹呢?我這次去省城學習,黃潔也知道了這個事,她也很生氣,但還是決定讓我回市裏避避風頭。下午朱書記來電話,讓我明天去市黨校報到,參加一個後備幹部培訓班,估計得學到春節前才能放假。”
鄭偉這才放下心來,想了一下說道:“這樣也好,春節前縣裏是必然要動班子的,你遠離之後讓朱春九一個人瞎鬧去吧。隻是咱們又欠了黃主任的一份情,越來越難還了。”
趙易心中有鬼,忙笑說:“爸,以後咱們求她的事還多著呢?隻能找機會還她了。”
鄭偉又沉吟了一下,說道:“趙易啊,你今年三十了吧?雖然已經到了而立之年但在官場還是一個年輕的幹部,能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啊?你雖然是我姑爺,但我一直拿你當親兒子看待,有什麼就說什麼。”
趙易忙答道:“爸,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我一定聽您的。”
鄭偉又想了一下說道:“我就鄭秀這麼一個閨女,其實也沒有別的想法,就是想讓她平安幸福地過一生,窮過富過的差一不二就行了。如今你也有了孩子,也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我不求你在官場上有什麼大發展,按部就班地向前走就行。過幾年我退了,估計也能跟你媽一起弄筆好錢,到時候咱們也不在北方呆了,你願意幹就幹,不願意幹就辭職去南方做個小生意,就是什麼也不幹也能好活,或者帶著趙正出國,在外國買房子讀書,這錢是花不了的花。你跟鄭秀這幾年的任務就是把我孫子養好,把自己身體養好,我就知足了。”
趙易尷尬地笑笑,說道:“爸,我也是一個男人,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機關裏拚命,而我們在家享福呢?”
鄭偉卻嗬嗬笑道:“趙易,你想多了,官場上也有很多種生存方式啊?當官的畢竟是極少數人,絕大多數不還是在掙工資活著嗎?如果我不當官咱們就活不了了?你就按正常的組織管理條例走,別再強求那個什麼官了,當官不也是為了發財嗎?但官場的錢越來越難拿了,我一個小工人出身,走到這一步也是天時地利,現在世道已變,再想靠真抓實幹送小錢就能當官的這種便宜事以後不會再有了。我在官場一退,你背後再沒人,這官還怎麼當?往上砸大錢再一點點往回撈不值當,萬一失手,就人財兩空了。到我這個年齡你就知道什麼是平安是福了。”
趙易轉了一下眼珠,還平安是福,你現在也在撈大錢,還怎麼平安啊?鄭偉見趙易的表情也知道他怎麼想,但許多話真的沒法直接說,隻得說道:“這樣吧,我原來答應過鄭秀年底把她的房錢補上,你明天早上到我哪裏去取五十萬,先回縣裏把那個貸款還了,那塊地等到租期滿了處理一下,你再跟黃主任說說,看能不能再給你串一個地方,最好是回市裏,以後再有用錢的地方直接跟我說,我一定給你解決,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