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天晚上與梁玉紅聊市領導換屆的事,黃潔竟然發現不是自己想的這麼回事,一把手要下是鐵定的,但誰當一把手卻是難搞,市長楊偉東和副書記何向剛都想當一把手,而且兩人在省裏和上麵都有人,無論是錢和背景兩人基本上不相上下。市長楊偉東當書記本來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副書記何向剛卻要鑽天打洞,野心大過天,反倒想把楊偉東擠走。
上麵的意思是想將何向剛調任到其它市當一把手。但何向剛因為上麵有人,竟然是個雙肩挑,即管紀檢委又管政法委,考慮到自己在本市管紀檢政法多年,人脈關係基礎雄厚,根本就不想走,而紀檢的領導到底需不需要交流上麵也沒個確定的說法。
省組織部受上麵的壓力和兩人背景關係的矛盾一時也決定不下來,又趕上春節,所以年前該定的事拖到了年後,但最晚不過正月十五,這領導班子一定是要定下來的。
黃潔到組織部已經大半年了,仍然是一個普通幹部,沒有什麼具體的業務,隻是伺候這個女部長梁玉紅。但宰相門裏七品官,沒事的時候跟部裏的人利用各種借口四處去打秋風,吃吃喝喝弄點小財,對下關係處得不錯,與上層卻沒什麼大聯係,原想這個女部長也是常委一員,還主管幹部提拔,抱著她的大腿也會有個好結果。
但海省一行之後,黃潔的想法變了,組織部長梁玉紅來這個破市是為了過官癮,雖然任實職,其實跟虛職差不多,就是來掛個名靠資曆和時間,早晚也是要走的。為了不出大問題,潔身自好,一件出格的大事都不辦,其實也是自己沒什麼膽略和大水平。這個機關老油子假裝高深少說話,讓別人看不出是真是假,這也是大領導的習慣,高深莫測才有神秘感、威懾感和恐懼感,那些整天看不著麵的領導才是實權派,就像佛祖一樣,雖然看不著真麵,隻能對著畫像跪拜,卻誰也不敢得罪,做夢都嚇得直哆嗦。
梁玉紅開會的時候也是低著腦袋照稿念,一句錯話都沒有,平時那些發言稿都是組織部的秘書處寫的,先送到黃潔這裏過目,黃潔知道她水平窪,偏僻生字認不認得都不一定,總是把講話稿改了又改,把那些念得上不來氣的長話都成口號式的短語,梁玉紅念得順溜,說的嘴快,情緒慷慨激昂,自己也覺得講話上了水平,對黃潔的工作更加認可。
梁玉紅平時與黃潔也經常交流官場上下的事,但黃潔很聰明,知道自己的地位,隻要梁玉紅不說自己從來不問。而梁玉紅畢竟在市裏沒有貼心人,知道黃潔是個考試進來的公務員,沒什麼背景,見她與大領導不接觸,沒級別證明背後沒人,又是自己親自調進來的,知她絕對不會出賣自己,也沒什麼防心,孤單寂寞的時候就與黃潔聊天扯蛋,把從省裏老情人口裏聽來的事與黃潔倒豆一樣地說,其實也是虛榮心在作怪,就是在吹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