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淇陽城外,天越國與北楚國兩軍對壘,此番北楚國皇帝陛下禦駕親征,北楚太子為先鋒,連破前東梁境內十五城,直達這淇陽城下。
天越國派來第一大將南宮寒鎮守這淇陽城,在此已經僵持一個月了,十天前,天越太子親臨這淇陽城,這才穩定了局勢,兩軍交戰五日之後,淇陽城便高掛免戰牌,今日是第五日了。
城主府中,一身甲胄的男子站在地形圖前,分析著當前局勢,俊美無儔的臉上看不出緊繃著,渾身上下透著冷寂疏離,讓人不敢靠近。從他來這裏開始,他就是這般模樣,若是無事,旁人根本不敢出現在他麵前,生怕觸怒了這位太子殿下。
整個城主府中這幾日一直被一種詭異的氣氛壓抑著,知道內情的人心底幾多憂愁,為這邊,為那邊。可是又有諸多不解,為何知道她不見了,卻又不差人去找。
軒轅天越緊蹙著眉,在地形圖上看了又看,“無憂,你派人去西麵趕運糧草,西麵突圍出去的可能比較大。”
“殿下,運糧太過麻煩,若是不成功的話,這三軍將士可就要斷糧了。”南無憂皺眉說道,看著那走向桌旁的男子。
聽著這話,軒轅天越看了他一眼,“你會失敗嗎?”
南無憂話語一滯,看著麵前神情冷峻的男子,心裏直呼氣,這夫妻兩個行事作風還真是相似,以前的時候,無言也會這樣,他們這樣的,可從來不會考慮可能不可能,但凡是決定,就必須達成。
“殿下放心,屬下定然辦到。”南無憂恭敬說道,原本,他是想勸軒轅天越退守的,退守的話,至少糧草上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但是,若是退了,對士氣也是有不小的影響,也算不得明智,畢竟太子剛剛到士氣好不容易回來一些,若是真退,天下人還以為天越太子怕北楚太子。
軒轅天越點了點頭,目光卻是看向了前方,淺紫色的眸中是濃濃的擔憂,她離開他十五天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身體好不好。
“太子殿下既是擔心太子妃,為何不派人去找她?”南無憂看著那男子,忍不住問道。
軒轅天越俊美的臉上不覺黯然,嘴角露出一絲無奈,“她要是想回來,自然會回來。”
若是不想回來,誰能讓她回來呢?南無憂心裏默念了一聲,無言的行蹤還真是難以知道,她身邊暗月,狂煞,影煞三部的人都在,保護她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可是他還是想不通,她為何突然離開。
“主上她行事素來是有自己的計量,太子不用擔心。”南無憂安慰說道,就是他跟了她這麼多年,有些時候還是看不出她的想法。
“她是逼本宮回來。”軒轅天越搖頭,“可是本宮回來了,為何她卻遲遲不歸。”
南無憂看了軒轅天越一眼,默然,這樣一想倒是真的,因為無言的身體不好,太子一直陪著她休養,若是他早些時候到來,他們也不至於像之前一般節節敗退。
南乾境內,戰局穩定,孟昶跟隨在沐景祈身邊,一路攻城掠地,兩人之間倒是成了至交好友。
城樓之上,沐景祈一身戰袍,眺望著遠方,今日陰雲密布,眼看著是要下暴雨的架勢,所以大軍也就在這城中休整,等雨停了再繼續前進。
身旁,一身墨衣的男子單手背負,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忽的說道:“祁王在看東邊,是在擔心東邊的戰局嗎?剛剛收到消息,太子已經前往前線,你大可不必擔心。”
“本王也隻聽說過他那些事跡,倒是還未見識他的本事。”沐景祈沉聲說道。
聽著這話,孟昶眉眼微挑,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見他神色凝重,忽而搖頭說道:“祁王心中所想怕不是這般簡單吧,準確來說,你想的不是天越太子。”說著他不顧沐景祈微變的臉色,繼續說道,“說來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我以為我會悄無聲息的死去。沒想到那個時候遇上了她,你不知道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那副樣子,趾高氣揚的,真是讓人有一種狠狠在她臉上踩一腳的衝動。”
“可是後來,你們還是跟在她身邊,死心塌地的跟著她。”沐景祈看了他一眼,淡漠說道。
孟昶搖頭,無奈說道:“她這人嘴是損了點,可是為朋友兩肋插刀,赴湯蹈火,那是在所不辭的。”
沐景祈默然,微不可見的點頭,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又是怎樣的景象呢,那個時候她高坐在馬背上,飛揚灑脫,一顰一笑,是那般鮮活明豔。他眺望著遠方,淡淡說道:“這場戰事不知道何時能夠結束。”
“是啊,真想快些結束,也許還來得及……”孟昶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墨玉般的眸中閃過一絲擔憂,不知道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