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愛她,便給她最想要的吧,算是全她最後的心願,他睿智無雙,知道該做什麼。突然之間,他慶幸慕容不在,不然,他要如何接收她不久於人世,接收她生命最後時刻的男人是別人。
醒來的時候,容淺便看到身旁的男子正睜著眼睛看著她出神,她不覺摸了摸臉,難道是哪裏不對嗎?
察覺到容淺醒來,軒轅天越笑了笑,“有沒有不舒服?”
容淺搖了搖頭,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麵出現過很多人,可是獨獨不見他,心裏突然好不安,現在看到他,什麼煩心的事情都沒有了。
“沒有,就是睡的太多了。”容淺抬手輕輕撫著他因為熬夜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摩挲著那微微紮手的胡須,“你在我身邊,真好。”那個夢裏麵,是她從不敢去回想的過往,看似快樂,卻壓抑的要命,讓她拚了命的想要掙脫。
軒轅天越忽然將她起來,連人帶被子一起裹在了懷中,他的頭深深埋在她的脖頸處,感受著這生命的溫度,“同樣,你在我身邊,真好。”再沒有什麼比現在這一刻更讓他覺得真實了,他多怕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容淺微微一笑,雖然脖頸處別他那胡渣紮的不舒服,可是她也舍不得推開這個男人,她慢慢閉上眼,享受著這短暫的依戀。
冰玉池中,容淺看著那翻騰著的寒氣,手微微一緊,當年她還沒有來得及修煉這最後一層就離開了,如今,算是全了心願嗎?
因為夜雪千瀾與軒轅天越兩人內力的幫助,容淺勉強壓製住體內噬心蠱,所以也不用再傷到腹中的孩子來穩固記憶。
她一隻腳邁出,穩當的站在那冰玉之上,坐下,後方夜雪天華替她打通阻滯的經脈。她慢慢閉上眼睛,這一條路終究是隻能往前走了,後退便是萬劫不複。哪怕前路同樣渺茫,至少她曾經努力過,為了他。
一天一夜過去,軒轅天越、司徒第一、南無憂等人一直在外麵等著。
自到了這天峰城,軒轅天越就比以往要沉默,而容淺似是受了他的感染一般,好像是回到了從前作為君無言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心裏很不踏實。”南無憂忽然說道,他知道她的病,可是從未像現在這般覺得不安,好像失去的大門已經打開,他即將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一旁,司徒第一低聲說道:“大概是沒有後路了吧。”
“就算凝冰訣大成,她還能撐多久?”南無憂臉上閃過一絲沉重之色,“她現在腹中還有個孩子,那隻會是她的負擔。太子,你為何不勸勸她。”
軒轅天越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目光隻是盯著前方。
司徒第一聞言,歎息一聲,要是能勸得住還好,關鍵是她會聽嗎?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已經再無後路的情況下,會放棄跟心愛的男人的孩子嗎?他看了軒轅天越一眼,這個男人倒是比他想象的冷靜。
忽然一抹白色的衣袂落入人的眼線,軒轅天越心神一沉,快步向前,看到的是容淺昏睡過去,她臉上似是結了一層寒霜一般,雪白雪白的。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你的內力能幫她盡快恢複。”夜雪天華將懷中的女子遞了出去。
軒轅天越小心翼翼的將她抱過來,看著那似是因為痛苦而微擰的眉頭,淺紫色的眸中滿是心疼,他不覺將她往懷中緊了緊,轉過身,一言不發,抱著她回去。
看著那離開的背影,司徒第一與南無憂皆是歎息一聲。
“小丫頭也是夠倔強的,怎麼也要保下那個孩子,不然也不會要這麼久,最後自己還內力耗盡昏迷過去。”夜雪天華皺眉說道。
司徒第一跟南無憂兩人默然,她素來堅持的,就不是旁人能勸動的,若是能勸動,軒轅天越也不會如此沉默。
“咳咳……”夜雪天華突然咳嗽起來,俊美的臉上也帶著些微的白,“一天一夜,又凍又困,我得回去洗個澡休息了。”他轉過身,徑自往自己的房間而去,然而剛走出幾步,嘴角處鮮血就直往外溢。
司徒第一跟南無憂兩人相視一眼,看著那離去的背影,這個不也是夠倔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