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天越抬起頭,看著那單薄的背影,眸中掠過一絲暗芒,她還未打算與他說她的理由,看來是他還無法讓她信任他。
“多謝天越太子。”小樓上,雲水月忽然衝著軒轅天越拱手說道。
軒轅天越回過神來,看著麵前正經道謝的女子,微微一笑,“雲將軍客氣了,本宮不知道哪裏有幫到將軍。”
雲水月收回手,直起腰,笑了笑,“太子是聰明人,怎會不知我的意思。”說著她神色沉了下來,眼中說不出的認真,“外人看主上風光無限,其實她這些年過的並不好。一個人若隻是沒有了記憶,其實也未必不會快樂,有些時候不知道比知道要來的幸福。可是若是一個人記憶消散,卻夜夜被過去所經曆的事情糾纏,半夜噩夢驚醒,到第二天卻又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說這是一種怎樣的痛苦。有一次,接連七天,她都不敢睡覺。我從來不敢想象那般性子颯爽、無畏無懼的女子會在睡夢中泣不成聲,甚至撕心裂肺般嘶吼。到後來,有時候記憶還有殘餘,她知道了一些夢中的景象,便開始夜夜睡不著,最厲害的是有一次一連七天沒有睡覺。直到兩年前,她才算是沒有經常做噩夢。
我們與她名為主仆,實際上該稱為生死之交。可是你有看到生死之交之間是如此的淡漠疏離嗎?她並不大喜歡我們靠近,與其說是尊卑有別,倒不如說是將我們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她看似冷酷無情,其實最是有情。這些年我們算是與她一起演過了一場有一場主尊仆卑的戲碼。她累了,我們也累了。太子知道她的病還願意守在她身邊,我等感激不盡,隻希望太子能讓她快樂。”
軒轅天越淺紫色的眸中微微一閃,他握著杯子的手一緊,抬頭看著雲水月,麵上那從容優雅的笑容被一抹冷肅所替代,“她既是我心愛之人,我自然會負責她的一切,感激倒是不必。”
察覺到身前之人身上氣質的轉變,雲水月心神一沉,不愧是天越太子,隻一個眼神變足以震懾四方。
“太子這樣說,我等也放心了,不過有一件事,我想請太子殿下幫忙。其實我這次會冒著違抗軍令的風險來東梁國是有原因的,四年之前,主上在這裏吃過一次大虧。若不是這樣,現在東梁國已經姓君了。”雲水月眉目一沉,臉上說不出的肅然。
軒轅天越眉心一緊,抬眼看著雲水月,“發生何事了?”
“四年之前,我們成功前夕,主上與我們曾遇到過一次偷襲,當時我與南無憂都受了傷,主上惱怒之下追了出去,可是我們等了兩個時辰都不見她回來,等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昏迷在一處牆角下,待醒來的時候,便不記得一切了。這也是她在我們麵前的第一次毒發,然後我們控製沐景焱的人被人殺了,沐景焱在眾望所歸下登上了皇位。主上這般情形,我們沒有心思再去搶奪地位,便撤離了東梁國。”雲水月冷著臉,腦海中不覺回想起那個時候的景象,如明珠,如旭日一般璀璨奪目的女子有一天竟然會那樣脆弱的躺在牆角下,當時她們摸著她的脈搏,都快以為她已經死了。若不是不甘心她會死,不肯埋葬她,怕是她活著都要被當做死人埋了。主上武功高強,就是四年前也是少有人能敵,所以,我們都懷疑沐景焱背後還有其他人在。”雲水月忽的看向軒轅天越,“天越太子是當世唯一一個能與主上比肩的人,所以我希望太子這次能夠保護好主上。”
涼亭之中忽然陷入了短暫的沉寂,軒轅天越眸光微深,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好半天他才說道:“這件事她知道嗎?”
雲水月一愣,沒想到軒轅天越會問這個問題,回答說道:“主上不知!”既然是一些不好的記憶,加上她又忘記了,他們自然不願意多說,可是再次重臨這裏,他們勢必要小心才是。
“也就是說,當年她追那偷襲你們的人所發生的事情,沒有人知道了。”軒轅天越忽的起身,他單手背負,周身磅礴的氣勢驟然鋪天蓋地而下,他眼底閃過一道璀璨的華光,“那就遇佛殺佛,遇魔誅魔。”
翠竹林外,容淺忽然駐足,麵上閃過一絲沉鬱,看著身後跟上的男子,低聲說道:“剛剛我好像想到了一些事情,無憂,四年之前,我在這裏可曾見過什麼特別的人?我是為何突然失去記憶的?”這些她從未問過任何人,可是來了這裏之後,她卻不止一次的問自己,可是卻一直不曾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