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終究還是高興的,子離還是有了認定的人,先前他一直不曾提過成親的事情,他更是不能過問,心裏卻是焦急的很,他怕他因為他跟他母後的事情,讓他對這世間心灰意冷。畢竟,從前但凡想要靠近他的女子,無一有好下場的。聽到他突然想要成親,他好奇是怎樣的女子讓他動心,所以才將容淺叫過來的。
那樣聰慧的女子,或許真的是足以成為這天越國的太子妃,成為他心尖上的女子。
“我知道我該如何做,皇上放心,我對他縱是沒有那種感情,卻也是將他當做朋友的。但是軒轅天越從來都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與他是一樣的人,我們並不是願意受人掌控的。”
“我不相信你不喜歡他!”他看著那從容淺然的女子,沉聲說道。
“皇上,有些時候,喜歡並不代表一切。這中間也可能參雜著許多旁的因素,隻是這樣的話,一切就不美了,你與先皇後想來也有這樣的原因吧。”那女子從容淺然,可是那雙眼睛卻將這世上一切都看透了。
“瀾兒,你是不是一早便料到今日的局麵,所以給他取名為子離,這是不是就是你對我的報複。若是我知道會是那樣的結果,當年,我絕對不會欺騙於你。對不起,瀾兒!”天越帝忽然痛哭出聲,聲音悲切淒涼。
午後,禦花園附近的清月湖中一池蓮葉,微風過處,蓮葉湧動,像是一波波碧綠的浪潮,向著遠方推進,那滿目的綠看的人心曠神怡。
一身淡紫色長裙的女子站在樹蔭下,她單手背負靜靜的看著前方,清淡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變化,隻是周身那似冰霜一般的氣息向外四散著,讓人無法靠近。
身後不知何時一身藍色錦袍的男子靠近,看著前麵那孤冷單薄的身影,他俊朗的臉上滿是疼惜。隨之而來的便是愧疚,為什麼,為什麼在郢都的時候,他沒有一眼就認出她來,哪怕她換了一張臉,可是這世上小言兒是獨一無二的,不管怎麼改變,她都會是她。
可是……這段時間的相處,就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小言兒變了,她對他客氣疏離,再不會拉著他的手腕喊她師兄,戲稱他老頭子!那個活潑可愛的少女似乎再也不會笑了,究竟是什麼剝奪了屬於她的快樂。五年,真的太久了!他們之間早已經隔了萬水千山了。
“再過段時間,這池子裏的荷花就都開了,到那個時候也算是這皇宮中的一道盛景。”易南潯收起臉上的失落之色,換上笑容,直接走了上去。
容淺偏過頭,看著走近的男子,她眸中微微一閃,很快又重新看向前方,“我記得西月國有一個很大的湖,那裏的荷花才是最好看的,夏天到的時候,荷花盛開,姹紫嫣紅,在陽光的照耀下,每一朵都像是一道小小的彩虹,五光十色,美麗極了。”
“小言兒……你還記得……”易南潯情緒頓時高漲,看著那清淡的側臉,一臉動容。
容淺燦亮的眸中卻冷寂一片,看不出任何的喜悅,她的聲音如極北的冰雪一般冰冷,“前兩年的時候,我偶然經過那裏,看過一次,雖然很美,但是一旦過了季節,也不過剩下滿湖殘荷,終究不能成為永恒的風景。”
易南潯的臉色陡然一變,看著容淺急聲否決道:“不對,小言兒,我們去過的!你說,這荷花雖然隻有一夏的光景,可是它卻讓世間無數遊人騷客記住了它的姿容,它的高潔。你說就算你的生命有限,可是你也想如它一般,綻放最美麗的光彩。出汙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藥王穀就在西月國的邊境,那個時候他們師兄妹三人會瞞著師傅偷偷出去玩,也是在那一年他們路過了月陽湖,湖中盛開的蓮花成為了他們心中永恒的風景。
她說過的話嗎?容淺唇邊漫過一絲涼涼的笑意,她看了易南潯一眼,“我說過的話?我說過的話千千萬萬,可我又能記得多少?既然是過去的事情,那麼就讓它成為過去好了。”
既然是過去的事情,那麼就讓它成為過去好了。
易南潯麵色瞬間僵住,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從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親切,她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小言兒……”易南潯低喊一聲,這一聲虛虛浮浮,沒有絲毫的底氣,因為似乎喊她一聲小言兒都讓他覺得不真實,也或者說,他自己都不敢說她是小言兒。
容淺轉過頭,看著前方,聲音中透著疏離,“蘇妄言五年前已經死了,而我,再也不想回想起過去有關她的記憶,所以……往後,易先生不必再將我當做蘇妄言。”就這樣與過去告別吧,這對誰都是好的。
易南潯神色一震,錯愕的看著身旁的女子,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什麼叫蘇妄言已經死了,什麼就不必再將她當做蘇妄言。她這是在抹殺有關他們的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