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的生日嗎?」快鬥問。
新一點頭:「是啊。」
「六月二十一日。」快鬥答道。
得到答案,新一滿意地拍了拍自己裝著手機的那個口袋。
又往前開了一段,大概是不滿意車內過度安靜的氣氛,新一便開始向快鬥敘述起了今天的發現:「對了。今天跟蹤我們的那群人,和上一回那幾個開著SUV的人一樣,都是『狸之隊』成員。」
「果然是他們啊……」快鬥絮絮念著,語氣裏說不出的憤恨,「看來果然是組織的人了。」
畢竟也隻有他們才能調遣專屬於組織的「狸之隊」。
「可他們為什麼會盯上老媽?」快鬥能夠理解在警視廳停車場內出現組織的眼線這件事,卻弄不明白為什麼千影會被跟蹤。
新一說道:「整個審訊過程我的在一旁盯著,他們隻說是接到上頭命令,讓他們盯死阿根廷那架飛機上下來千影阿姨。
「我們也是大意了,以為在出來前換裝就萬事大吉了,沒想到他們在這之前就已經跟著她了。」
快鬥歎氣。
即便千影再怎麼警惕,也不可能防不到那裏。
「他們之中是有女人嗎?」快鬥忽然問。
「沒有。」新一搖頭,說,「但是他們之中也有人會簡單的變裝,這才跟著千影阿姨進了女廁。」
「是因為那兩條新聞嗎?」
「嗯?」新一被這個沒頭沒尾的問題問得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不可能,新聞是早上八點以後發出的,而他們接到任務的時間卻是昨晚。我懷疑是高德伯格二世在知道盜一叔叔還活著之後,派人跟蹤了千影阿姨。」
新一的推測不無可能,或者應該說,是可能性最大的。
「不過既然已經抓到他們了,也就沒有什麼必要再去思考這些問題了。現在與其思考他們的目的,倒不如接著這個突破口乘勝追擊。」
「突破口?」
「是啊,」新一笑得開心,就像是收獲了什麼意外的驚喜,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組織看樣子已經亂了,因為今早播出的那條新聞。」
***
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
新一和快鬥在十點過十分時回到了工藤宅。剛下車的時候又一陣雨猛地落下,淋得沒打傘就跑下車的兩人瞬間就成了落湯雞。
「這天氣也太亂來了吧……」新一一邊抱怨著,一邊開門把快鬥先推了進去,「等了那麼久累了吧,趕快洗個澡去休息。」
「哦。」
快鬥應著,動作卻沒有半點加速,反倒是慢悠悠地一直等到新一也換好了室內拖鞋,才跟著他一道上樓。
時間不算太遲,平次他們還沒有睡,幾人坐在客廳裏看著新聞。
見兩人回來,他們打了聲招呼又將注意力轉移回到了電視機裏,隻有誌保一臉曖昧不明的笑容看著兩個幾乎全身濕透的人。
「辛苦了,工藤。」
「……」這樣的話從誌保的口中說出來就有一種錦裏藏針的危險感覺,新一壓抑著渾身的雞皮疙瘩,僵硬地朝著她點頭,然後拉著快鬥快步朝樓上走。
本來還想跟誌保再侃兩句的快鬥突然被抓住了手腕,嚇一跳之餘他隻來得及低低驚呼一聲,接著便看到視線餘光裏誌保那放大的笑容。
快鬥踉蹌地跨了幾步平衡住了身子,他直起身,隻看得到新一的後腦勺。暴露在視野裏的右耳耳尖有一點紅,偷偷變味的Alpha信息素直接透露了新一那不著痕跡的害羞。
他偷笑了兩聲,在樓梯半中停下。新一受到他的牽動,也被迫停了下來。
「怎麼?」新一問道。
快鬥往上走了幾步,越過新一站到了更高的台階上。
居高臨下的,仿佛心髒跳動得更加有力了些。這是他熟悉的高度,就像回到了半年前,那個他還無所畏懼的時間點。
重新拾起那些被丟棄的東西,放下小心翼翼。快鬥驀然發現,他還是他,其實什麼都沒有變。
「工藤,」快鬥說著,俯下身去,讓自己和新一更加貼近,「之前說等一切結束後再回答你的那個問題,我如果可以提前給你答複,你要聽嗎?」
他話一出口,新一就掩著嘴大笑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笑打亂了快鬥的計劃,快鬥擰著眉等著新一開口,新一卻好似被上緊了發條,笑得愈發誇張,甚至彎下了腰,一手捂住了肚子。
過了好一陣,他才停下。
笑出了淚的眼睛亮晶晶的,格外好看。
「雖然聽到你這一句我就大概猜出了你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不住想聽你親口說出來。」新一說,「我該多謝千影阿姨嗎?或者說,盜一叔叔?」
快鬥搖頭:「你應該感謝的是你自己。」
他說著,重新挺直了腰。距離一下子便被重新拉開了,可兩人誰也不介意這樣的距離。
外麵的雨還沒有小下去的跡象,「啪嗒啪嗒」地砸在樓梯拐角那扇窗的玻璃上,敲出悅耳的節奏。
這樣的旋律,伴著快鬥即將出口的話一定是美妙的。新一這麼想著,忍不住就又想再笑一次。
作為偵探,要看穿快鬥那點別扭的小心思當然容易。隻是新一同樣也抱著那份糾結與疏離不願放手,這才讓他們磕磕碰碰地摔了一路。
新一曾不止一次地想要踢開阻礙他們的路障,卻發現自己胸中那份該死的驕傲總強迫著他必須無視一切裝作如履平地地模樣昂首闊步。一切順其自然,他便習以為常。因為太優秀了,這才忘記了去爭取一些東西。他丟不開,放不下,可一回頭他發現最辛苦的人並不是他自己,他終於心軟了……
先踏出這一步的人是新一。或許他老早就已經決定好了要邁步,不過步子細碎得好似他僅是在原地徘徊著。他不相信快鬥會對自己那些真心誠意的話語無動於衷,可看著快鬥的反應,好像真的鐵了心一般。
關於這一點,新一想了很久。
直到不經意察覺了快鬥那微不足道的動容表情,他才恍然大悟。並非快鬥鐵石心腸,而是那道門早就朝他敞開了,他還渾然未覺地在玩著攻堅戰。那道心牆不過是新一自己想象的,那麼不論他怎麼想去攻破,都隻能無功而返。
「你也等到了。」
或許是害羞,或許還有其他原因,快鬥丟下了這麼一句,就頭也不回地繼續朝樓上走去。
本該令人捉摸不透的背影此時此刻好猜得就像一個貼著標簽的糯米丸子,裏頭是什麼餡,不用猜,全都寫在標簽紙上。新一看著,笑著,又有些不知所措著。
那種莫名的心花怒放之感在他的腦海裏開出了焰火,絢爛美好。
等到了……
他們都等到了。
***
不知是受了什麼蠱惑,前一秒還在愣神著的人突然就大步地朝樓上奔去。
他三兩步追上了快鬥,緊接著從身後一把摟住了快鬥。
「快鬥……」他輕輕地喊著快鬥的名字,是欣喜,是珍惜。
被人從後方突然撲上的快鬥身形一個趔趄,還想掙紮,便聽到了耳邊呢喃似的呼喚。心不自覺就軟了下去。他沒有推開新一,反是把頭往後仰起,枕在新一頸間,唇邊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名偵探,你犯規了。」
「我沒有。」新一為自己辯解著,「你剛剛才說,我等到了。」
信息素的氣味隨著出口的話一同朝著快鬥襲來,鋪天蓋地地將他整個包裹。陽光的味道溫暖,籠罩得仿佛渾身濕意盡消。快鬥的身體不自覺地回應起了新一,頸後的腺體釋放出甜膩的氣息。
「別玩火,工藤……」
玩味的笑容從唇角隱去,快鬥隻覺頸間一痛,就有酥麻的快感從後方傳遞進了身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