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個受驚過度的小孩子。
“你是怎麼進來的?”機械性的音色響起,明明是疑問句,他卻說得格外平調。
我自然不能說聶無期的事情,就隻是說我來這裏,然後誤打誤撞找到了一塊玉石,輸入指紋就進來了。
宿連聽後若有所思,他從周圍搬了個圓滑一些的石頭作為凳子讓我坐下,他自己則是席地而坐,深棕色的麻衣沾染了不少塵土,他卻對此早已經習慣,眸底漸漸幽深,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這麼說來,沒錯的,你的確就是我的堂妹宿辛了。下麵我要說的,你可能不太好接受。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憋了很久,根本就找不到人說,所以才想告訴你。如果有可能,你能解除掉蠱毒再好不過,要是不行,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他把該說的都說了,而後微微仰頭,盡量和我的視線水平,喉結微動,過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就從那隻蟲子說起吧,它能辨認出我們這一脈的氣息。不是整個宿家,就隻是我們這一脈。二十年來,我們基本上一直處於這種狀態,那一年,他們在我們身上放了蠱。原因很簡單,宿家內部有些長老和聶家勾結,被我們知道了,當時我們這一脈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是想一紙狀書把他們告到祭司那裏去的,不料途中有集會,我們被騙到了這個地方,下了蠱。當時還以為是一個意外,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有目的的。他們這些需要水才能生存的,都是最為嚴重的,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大伯稍微好一點,但也……成了這個樣子。至於我,那個時候我還比較年幼,算他們手下留情,還有一點,這種蠱毒比較特殊,是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更加嚴重,我中蠱那年才五歲,所以症狀較輕……”
他後麵還在講著什麼,模糊的視線裏,就隻能看到他的唇瓣一張一合,其餘的都聽不清楚了。
我的腦海裏充斥著一個問題——那些生活在水裏的“人”,哪兩個,才是我的父親和母親。
粗糙的大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宿連覺察到我的心不在焉,打斷了我的神思:“你放心,我能感應到你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力量,那蟲子想要進入你的身體,可沒有成功。”
腦海之中掠過一道亮光,瞳孔驀地散大,我才意識到這個可怕的問題:“你也想……讓我……”
和你們一樣?
宿連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唇邊掛著憨厚的笑:“這裏輕易不會有別人來,所以擔心你是他們派過來的,如果有問題,我們隻會做出一個選擇,那就是同歸於盡。”
聽起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如何,總之我沒有中蠱毒,這樣的結果就足夠了。
“你難道沒有在想這個?”宿連深邃的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層困惑。
我極其緩慢地搖頭,低眸,看腳尖在第上勾勒出一道痕跡,複雜的情緒堵在胸口,像是一團棉花,良久我才鼓起了巨大的勇氣,問:“這裏,有我的父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