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意識到這個之後，鄭小雲突然有些難過。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利用，還是因為那個人是淩夷。
後來，她也沒再見過淩夷，和她聯係的人換成了另外一個。
“就是她口中的黑袍男人。”淩夷的眸光越來越黯淡，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空洞如同一個木偶，“本來在此之前都是我的，但是後來、後來……組織上發現我對於鄭小雲心慈手軟，換人了。”
事情源於他們兩個執行任務的時候，鄭小雲沒有完成，而淩夷想要幫她遮擋過去，沒曾想遮擋沒有成功反而被發現了。
“流光從來都是個嚴格的組織，一旦發現我對於鄭小雲放了綠燈，馬上就把我換了下來。”因為說了太多的話，淩夷的嗓子有些喑啞。
我連忙去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淩夷接過杯子，甚有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
潤了潤喉嚨，繼續講起了他的故事。
“後來的事情我都不太知道了，因為鄭小雲的事，他們開始對我心生嫌隙，也漸漸不再重用我。對於他們來說，我漸漸成了一枚棄子。而後來鄭小雲怎麼樣了，我也不太清楚，因為我……本身就已經夠混亂的了，沒有心勁再去關心另外一個人。”
他的語言漸漸變得無力，卻是真誠。
“可是是你把鄭小雲領上了這條路，她再也回不去了，你怎麼能把她扔給另外的人，讓她……”
讓她死了都還在等待，明明等不來她的父親了。
我無法想象是多麼強烈的願望才能促使鄭小雲死後還一直流連，是不是她在等的過程中，每每覺得自己等不到了，就又在想淩夷說了，他會讓我見到父親的，然後繼續堅定地等下去。
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嚴重的後果，更沒有想到這麼快……她就死了。”淩夷低下頭去，雙手捧著臉頰，指尖深入發根之中。
看得出來，他在後悔。
可是到了現在，後悔也沒有什麼用了。
“一個連自己都管不好的人，居然指望他去管別人的生死？”夜麟冰冷的音調驀地響起，陰鷙的目光從淩夷身上掃過，恨不得將他的每一根骨骼都看得清清楚楚。
夜麟打了個響指，木門應聲而開，外麵的人趁機進來了，是淩繁。
原來他一直都在外麵聽著。
淩繁的步子頗為沉重，每一步都好像行走在刀尖之上，格外艱難。他和淩夷隔了兩三米的距離，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孔。
四目相對。
淩繁說：“這些年你在外麵東奔西跑，想過我的感受嗎，想過母親的感受嗎？”
淩夷沒有出聲，依舊握著杯子，指尖發白。
“你知道……你知道父母他們究竟是怎麼決裂的嗎？”像是用盡了畢生力氣才說出這句話，淩繁的尾音在空氣裏微微顫抖。
極輕極輕的，淩夷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