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扯到鄭小雲,他就變得格外敏銳,語氣也是小心翼翼的。
生怕一不小心弄碎了什麼。
看他這副試探的樣子,我有意揚起了音調:“是啊,鄭小雲對你心心念念,你倒是好,說起話來居然沒有半點真誠,告訴他你叫淩繁?”
我揚起眉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淩夷仍然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直直的,唇角勾起幾許不屑:“她總是這樣,以為所有人跟她說的話都是真的。”
我有充足的理由去相信,淩夷就是那個黑衣人。
然而淩夷繼續說道:“我讓她去跟著那個黑衣人,她還真的去了,我說那人能幫她找到父親,她就真的相信了。”
字裏行間都有著濃濃的鄙夷。
“啪!”
淩繁一巴掌打在了淩夷的臉龐之上,這下比剛才力氣還要大,淩夷身子一歪,腦袋磕在了方桌的一隻腿上麵。
淩繁沒有絲毫同情之意,義憤填膺地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是這副表情?你知道這姑娘因為你等了多久嗎?成為鬼之後她也一直在等!”
朦朧的眼中閃過淡淡的哀傷,淩夷臉上的肌肉僵住了,還維持著剛剛的麵部表情,一道紅痕從鼻腔裏流出來,血腥味兒在空中四散。
他抹了一把鼻尖,終於反應過來了,不可置信地問:“她死了?”
“死了。”夜麟以極其平淡的語氣說著,和淩夷的不淡定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怨氣過重,不能入輪回。”
淩夷眉頭深鎖,額間紋路深深,嘴角抽搐兩下,而後一拳頭砸在了地上,恨不得把地麵砸出個窟窿來:“這丫頭,怎麼就死了呢?”
他聲音低低,像是生生地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字節,模模糊糊的,宛如酣睡之時無意識說出來的夢話。
他始終低著頭,望向地麵,好像上麵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
空氣也停滯了,沒有人說話,周圍安靜得仿佛……剛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半晌,淩夷單手撐地,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淩亂的頭發垂落,遮住了半邊臉龐,透過了發絲的縫隙,仍舊能望見那雙充斥著不甘的眼眸。
他踉踉蹌蹌地邁著步子,迫切地尋到了一張椅子,跌坐在上麵,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你能……離開一下嗎?”淩夷發白的唇瓣一張一合,明顯說得是淩繁。
淩繁也不清楚這是怎樣一種狀況,但是看淩夷有反悔的傾向,二話不說穿著麻衣出了房間,隨手帶上房門。
淩夷有氣無力的聲音在關門聲的陪襯下響起。
“我是個罪人。好像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我就沒有做過什麼讓父母滿意的事情,在他們的眼中,最完美的總是哥哥。他始終都站在我的前麵,從出生之日就比我優先,在我們的成長過程中,他也是樣樣都做的比我好。”他望向了淩繁剛剛離開的方向,眼神裏有著明顯的妒忌。
這種感情出現在兄弟之間,有時候也會造成致命的影響。
淩夷收回了那種目光,繼續沉浸在方才的回憶之中:“我從來都不是個好孩子,在我哥努力學習的時候,我在掏鳥窩,我哥拿了獎學金,我因為同學搶了我的橡皮把人家打了一頓,我哥考上了大學,我還是個街頭小混混……直到有一天,我們突然之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我們不是普通人。本來我以為這是一個契機,可以讓我和哥哥的差距不再那麼大,可當我們去學習心法,還是老樣子。似乎沒有辦法改變了。我喜歡欺負弱者,從他們的身上能夠找到一點點成就感,所以我在修習了心法之後,想到的不是怎麼用這能力去幫助別人,而是如何去讓別人臣服在我的腳下。我要從弱者入手,幾經觀察確定了一個欺負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