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夜麟壓住了我的手腕，擺擺手示意我坐下來，斬釘截鐵地說，“那麼我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郡主，你、贏、了。”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硬生生擠出來的。
又是一杯酒入喉，所有被壓抑的情感如同洪水一般襲來，我還是忍不住想起曾經和夜麟在一起的時光，無數個日日夜夜，都在今晚上終結了。
得知夜麟利用我的時候我沒有多麼痛，在我記憶蘇醒知道他屠城的時候也沒有多麼痛苦，甚至我毅然決然離開他的時候，也不是很難受。
但偏偏是在郡主的婚禮上，準確地說，應該是郡主和他的婚禮上。
我才真正領悟到了，心痛是怎樣一種感受。
不異於一把刀插進了胸腔，還使勁地攪了兩下，血肉都聚集在一起，刀子拔出的時候，帶著一絲絲血塊。
我仿佛喪失了思考能力，隻知道不停地喝酒、不停地喝。
聶無期也沒有阻止我，就隻是說：“看完了這一切，就結束了，你會徹底踏上新的征程。你要知道，你的世界裏不僅僅有夜麟，還有太多太多需要去做。”
“我知道，我從來都知道……”我垂下了頭，幹澀的眼角隨時都有可能迸發出眼淚。而我偏要睜大眼睛，親眼看著那穿上了新郎服的夜麟，由遠而近走過來，然後，挽住了楊杉杉的手。
一個身如芝蘭玉樹，一個嬌羞如臨水照花，從來沒有這麼覺得他們兩個如此般配。
仿佛有人向我潑來一盆水，心上的火苗驟然熄滅。
我好像……沒有以後了。
夜麟和楊杉杉站在人群之中，他的唇邊帶著淺淡的笑，似乎對今天的事情比較滿意。
刷的一下，眼淚奔湧而出。
我低著頭，死命地遏製著決堤的淚水，可是無論如何都控製不住，如同傾盆大雨襲來，眼淚也是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心髒絞痛，似乎下一刻就能休克。
看到他們兩個喝了交杯酒之後，我更是無法承受，一隻手捂著心口，一隻手提著酒壺，踉踉蹌蹌地奔向了遠方。
郡主的府邸還真不小，我漫無目的地前行，走了很久很久才到了一處涼亭。
我就坐在亭子裏，一口又一口地喝著酒。
還有什麼不情願的呢，我和夜麟的相遇本來就是一個錯誤，現在錯誤解開了，我們兩個都回到了各自的軌道上，這才是最正常的。
“你真的……甘心嗎？”蘊含著磁性的聲線，對於我來說是致命的誘惑。
我勉強抬起眼皮，視野之中是一片朦朧。三個人影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三張嘴巴一張一合，一字一句都在引誘我走向更深的深淵：“這真的……是你想要的？”
我死命地點著頭，淚水漣漣：“你走啊！你不是喜歡楊杉杉嗎，你現在都已經是他的新郎了，為什麼還要在我眼前晃悠？你去和她卿卿我我啊！”
一邊說著，我還不斷地捶打著，可那身影就是不走，我氣得直接把酒壺砸了過去。
“當啷——”
酒壺落在了地上，滾了滾，到了一個人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