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她突然伸出了舌頭,更奇怪的是,她的舌頭居然有兩米那麼長,隔著相當的距離就把陰影處一隻小鬼勾了過來,直接吞入腹中。
這動作,讓我腦補到了吃蒼蠅的青蛙。
完事之後宿槿又恢複了正常,她拍拍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又回頭對我們喊了聲:“快走啊,不是說好的去鬼市?”
我咽了一口唾沫,艱澀地開口:“你……剛才……”
“剛才啊,沒事,自從參加了煞仙的競選,我就變成了這樣。經常會情緒激動,每當這種時候吃一個魂魄就好了。”宿槿扶額歎息,“有時候我也挺沒辦法的,覺得自己跟個怪物一樣,也正是因此對宿家產生了看法。好了走了走了,你們就當做什麼也沒看見。”
怎麼可能?
在我一直尋找宿家人的時候,還以為宿家是我的庇護所,好像從此之後就有了依托。然而在遇到宿槿之後,她卻是一直在說宿家有多麼多麼不好,我還以為隻是她的個人之見,現在看來……
的確是很邪門。
從我食魂開始,我和宿槿就有了同樣的感覺,自己好像不是一個“人”了。
鬼市當晚十二點才開,我們就在臨街的一家咖啡廳裏待到了傍晚,應宿槿的要求又去酒吧裏玩了玩。本以為她是去消磨時光,誰知道宿槿居然抓了幾個鬼吃,而且還非要分給我。
我實在是很無語。
一直挨到十一點半,夜麟打了個響指,帶著我們去了附近的一個公交車站。
我在冰涼涼的凳子上坐著,一股股的冷風吹過來,凍得我直打哆嗦。好奇怪,都這個點兒了,怎麼還會有公交車?
這個想法將將掠過腦海,就有一輛公交車開了過來,猩紅色的外觀,周圍還有淡淡的光暈,一看就不是人界的東西。
有意思的是,夜麟還掏出一張黑色的卡在刷卡機上刷了四下,司機才讓我們進去。
司機看起來是個正常人,但就在他轉過頭的刹那,我瞥見了他腦後那一個大大的血洞。
我心裏一驚,下一秒又安下心來——這輛公交車都是靈界的,司機肯定不會是活人。
不僅僅是司機,這所有坐在公交車上的人都麵無表情,一雙眼睛好像不能聚焦,隻是凝望著前方。乍一看會感覺他們都看得很遠,實際上視野所及之處,不過是公交車窗和車頂而已。
司機踩了一腳油門,靈界公交車就以火箭般的速度衝了過去,我一個不留神身子前傾,腦袋對準前麵的座位磕了過去。
夜麟眼疾手快,飛快地伸出手臂抵擋,我額頭一痛,不偏不倚碰到了他的小臂。
“疼嗎?”夜麟低眸,溫和地問。
我搖搖頭,抓緊了旁邊的扶手,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為了避免暈車,我往窗外看過去。
周圍的景象發生了變化,原本昏黃的燈光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片黑漆漆,什麼也看不清,窗玻璃上映出了我的臉龐,以及……別過臉來看著我的夜麟。
漸漸地,星星點點的燈光亮起,不是淡淡的黃色,而是有點發綠,看起來陰森森的。
夜麟估計是怕我會吐,就把車窗打開了一點,隱隱約約能夠聽到外麵傳來的叫賣聲。
“冰糖葫蘆,上好的冰糖葫蘆!”
“滾一邊兒去!在這裏賣什麼冰糖葫蘆!上好的入靈手鏈!哎各位走一走看一看嘞,上好的入靈手鏈!裏麵是剛抓的白狐!”
靈界公交車就在這裏停了下來。車上的鬼陸陸續續下去,臨行之前,鍾一杭特地從兜裏取出來一張符咒塞進我的手心。
他囑咐道:“千萬不要取下來,這東西能夠遮擋住你身上的活人氣息,不容易被他們發現。”
夜麟本來就不是活人,自然就用不著。
倒是宿槿不願意了,她理直氣壯地攤開手,擺在鍾一杭麵前:“我的呢?”
鍾一杭把其餘的符咒重新收起來:“你用不著。”
“我怎麼就用不著了?我也是——”話到了嘴邊戛然而止,大概是宿槿的聲音驚動了周圍的商家,很快有鬼看了過來,眼睛裏閃過一抹猩紅。
鍾一杭眼疾手快,一張符貼在了宿槿的唇上,將她想說的話封在嘴裏。
宿槿揭下符咒放在手心裏:“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