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力地瑟縮著,一任夜麟抱著我朝著那輛出租車走過去,宿槿起先是想去追鍾一杭的,但一看我們就要走了,飛快地跟了上來,就在夜麟準備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擠進了車裏。
“哎哎哎夾住我的手了!”宿槿遞給夜麟一個大大的白眼,使勁甩甩手,還小心翼翼地對著她的玉手吹吹氣。
夜麟刻意往我這邊挪了挪,頗為嫌棄地看了宿槿一眼:“你跟上來做什麼?”
“我們找個地兒好好談談吧,騷年。”宿槿拍了拍前麵的座位,“師傅,去東南廣場。”
“好嘞!”
師傅狠狠一腳踩在油門上,車子絕塵而去。
我身子驟然前傾,胃裏一陣翻湧,現在已經好了些,絞痛漸漸停息,但渾身上下還是不太舒服。我緊緊抿著唇,什麼都不想跟夜麟說。
出租車裏本來就有些味道,現在沒人說話,氣氛就更加沉悶了。但聽得師傅不斷地打電話,用方言跟同僚說著什麼。
倒是宿槿先開了口,她挽起袖子,從背包裏取出一支護手霜塗抹在手背上,漫不經心地說:“我看你們還聽有故事的,人家姑娘明明不想跟著你,幹嘛非要強製啊?”
夜麟不言。
宿槿頗有些不滿,胳膊肘戳了戳他的胸膛,眉梢翹起,把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跟你沒關係。”夜麟又往這邊挪了一些,我隻能緊緊貼著車子邊緣,隻要車門一打開,我馬上就能滾下去。
宿槿繼續專心致誌塗著護手霜:“那好,現在不說也沒關係,你總是要說的吧。畢竟我可是你們故事裏麵的重要人物,當然了,如果你想你的秘密被揭穿,大可以什麼都不說……”
夜麟不屑一顧:“有人信嗎?”
“總會有人信的。”宿槿嘟著嘴,“就算外人不信,盛家的人可不是好糊弄的。”
全程我就那麼望著窗外,看光禿禿的樹木一閃而過,冷不丁地看到一些些新綠。
東南廣場就是一處公園,老少爺們兒沒事幹就過來溜達溜達,大部分都是些退休的爺爺奶奶。剛從車上下來,就有一抹淡淡的香氣撲麵而來。
不遠處有隱隱約約的鵝黃色入眼,迎春花已經抽枝了,春天就要來了。
宿槿伸了個懶腰,對著黯淡的陽光不經意地說:“哎呀,剛剛沒有吃飽,現在居然餓了呢。”
說著還摸了摸小腹。
夜麟擺出了一副土豪的模樣,很是大方地說:“去哪裏,我請你。”
“那個!”宿槿像是一隻脫韁的野馬,直奔德克士而去。
“想吃嗎?”夜麟一隻手攬著我的腰,唇瓣擦著我的耳朵,語氣曖昧之極。
我不回答,就那麼愣愣地看著他。
心在這一時刻僵住了。
在夜麟還沒有成人的時候,曾經想過無數次,想讓他真真實實地出現在我眼前,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我親近的人宣布,這就是我的夜麟,是我準備交付一生的人。
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卻發現一切都不像想象中那麼美好,現在的夜麟雖然還在我身邊,但感覺上特別遙遠,和我認知中的那個夜麟有了相當的差距。
心寒了,無論我是生是死,都無法逃脫他的掌控。
夜麟權當我默認了,甚至還捏了捏我的臉,笑道:“我的夫人,可不能總是這麼板著臉。”
“你還要我怎樣?”從他的瞳孔裏,我看到了一張生無可戀的臉。
宿槿拉開德克士的大門,遠遠地對我們招手:“快來快來!”
我們坐在二樓的木桌子上,夜麟和我都對德克士沒有什麼興趣,唯獨宿槿扒拉著菜單點了一堆又一堆。最終畫麵演變成宿槿抱著一杯可樂喝著,而我和夜麟麵麵相覷,沒有半點胃口。
宿槿像個主人似的,把桌子上的吃食往我們這邊一推,大方地說:“你們快吃啊,跟我還客氣什麼。”
夜麟雙手交疊,十分正經地問:“你有什麼要問的?”
宿槿扯了一片紙巾擦了擦嘴角,喝了一口可樂,說:“先說一下你是怎麼占領盛雲澤的軀體的?據我所知,根本就沒有起死回生這種事,而且就算是別的靈體占據了一具身體,那身體也會逐漸衰老,屍斑什麼的都會隨著時間的發展而出現。看得出來你實力非凡,但我還是比較疑惑。”
“你知道我是誰嗎?”夜麟的唇邊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意,像是春風拂過池塘,留下一片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