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陰陽先生身上。
村子裏的人往往比較相信這些事情,認為厲害的陰陽先生無所不能,甚至可以超越生死。加上當時二虎爹娘的思想都有些走偏,對於陰陽先生就更加信任了。
率先想到這事情的是二虎娘,當時二虎娘提出這事情,二虎爹本來是不同意的,他點了一支煙坐在院子裏的大槐樹下乘涼,想了很久之後對二虎娘說:“媳婦兒,我還是覺得不靠譜,他們所謂的能力沒準隻是障眼法,你說這世上怎麼可能有起死回生這回事?”
但是二虎娘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她還臥在床上,額頭上放了個毛巾作為熱敷,看起來沒怎麼有精神,但還是堅持著:“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之前高家莊不就有閨女休克了,好幾天都沒能醒過來,送到醫院人家醫生說治不了,這人已經死了。那閨女的家人還是不死心,找到了一個姓毛的陰陽先生,你猜怎麼著,那閨女醒過來了!我是真的聽說了這件事,所以才相信的,要是這事情不是發生在我身邊,那真是打死我都不信。我告訴你老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世界那麼大,總有一些事情超出了你的認知。”
二虎娘讀過幾天書,不像二虎爹一樣大字不識一個,她費盡心思說動了二虎爹,隔天兩個人就抱著繈褓裏麵的二虎去找陰陽先生了。
這先生姓毛,是這一帶有名的捉鬼師,處理過不少的靈異事件,一聽到這兩個人要複活孩子,先生明確地告訴他們:“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可古話有雲,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每個人的生死都是規定好的,他們的兒子也不例外。要讓死去的人活過來,勢必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二虎爹聽的一愣一愣的,但關鍵點在於這件事情是有可能的,他緊張地搓了搓手,還沒說話,二虎娘就忙不迭地抱著娃兒給毛先生跪下了,聲淚俱下:“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兒子,不管付出再大的代價我都同意,起碼讓我們老王家有後!”
說著她還給二虎爹使眼色,二虎爹見狀也跟著跪了下來,兩人仰望著陰陽先生,好像他就是神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多大的事情都能解決,就別說他們王家的小事了。
毛先生還是遲疑:“就算我同意,我供奉的仙兒也不同意,等我問一下。”
“哎好。”
毛先生讓他們兩個從地上起來,對著神像磕了九九八十一個頭,他則是閉目養神,待到磕頭的程序進行完畢,才幽幽地開了口:“得,我們家大仙兒同意了。”
二虎爹娘高興得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毛先生摸著小胡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這邊的大仙兒說,你們的娃子其實沒有死,隻不過是投胎的時候魂魄不全,沒有主魂魄引導,導致其餘的魂魄也處於沉睡階段,隻要引來一個主魂魄,其餘的魂魄就能蘇醒,這樣他就可以醒過來。”
二虎娘死命地點頭,嘴上不停地說著:“好好好,既然有方法那就再好不過,真是麻煩毛先生了……”
她其實根本就沒明白這位陰陽先生說的是什麼意思。
陰陽先生點燃了一把香,又掐指算了算,把所有情況都跟二虎爹娘說清楚:“大仙兒說了,這一樁,我要五千塊錢,別的不說,能保你的兒子活過來,但是活過來之後是什麼樣子,大仙兒說會健健康康,我也奉勸你們一句,不要有那麼高的期望值。”
“懂,我都懂。”二虎娘陪著笑,心裏卻是狠狠疼了一下。
八十年代末,五千塊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是既然求人家辦事了,就不能讓人家白白忙活。他們自己也明白,起死回生肯定不是什麼隨隨便便就能解決的小事,不然他們也不會處心積慮地找到這個赫赫有名的毛先生。
毛先生有一定的架子,他從來都是先拿錢再辦事,一般這種很容易被懷疑是騙子,但毛先生每次都能把事情處理得漂漂亮亮,讓人心服口服,所以這麼多年來名聲越來越響。
從毛先生家裏出來,二虎爹還是猶猶豫豫的,他坐了半天,抽了一包煙:“他娘,你覺得這事情能成嗎?”
“怎麼成不了?”二虎娘正在盤算著哪家親戚可以借得到錢,但凡有一點點希望的,她都記在一張紙上,滿打滿算也就是十多個人。
“這可咋整?”二虎娘有些犯愁了,本來村子裏的人就不多,各家都沾親帶故的,也都靠天吃飯,老天爺哭一場能餓死幾口人,誰家都沒有多少錢。
正愁著,她的眼神就落在了十五歲的王二妞身上。
她眼前一亮,頓時想到了一個生財的法子:“二虎爹,你在家裏等著,一定要看好兒子,別讓他有什麼閃失。我和二妞去隔壁村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