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老鼠在啃噬木頭,也像是有人在磨牙,原本還準備把這聲音忽略掉,沒想到聲音越來越大,弄得我有點頭疼。
不得已我隻能用小指堵住耳朵,但這聲音還是一波一波襲來,弄得人心神不寧。
“夜麟……”
我看他若無其事的模樣,剛想問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就見他把食指壓在下唇上:“噓……”
他循著聲音的來源到了二虎爹娘的臥室,貓著腰屋子裏走了一圈,然後蹲在地上,對著地板敲了兩下,動作輕柔,那咯吱咯吱的聲音停頓片刻,過了一陣子再度響起。
“在下麵。”夜麟做出了判斷。
村民們為了儲藏東西,往往會建造一個地窖,但大部分都是在農田裏,在家裏設置地窖的還真是不多。夜麟都快趴在地上了,對著地麵又敲了兩下,底下傳來了“咕咕”的聲音,像是有人肚子餓了。
我緊跟在夜麟身後,揪住他的衣襟,忍不住去看一眼床上躺著的二虎爹娘,莫名覺得有些心虛。這情景好像我們是兩個登堂入室的賊,把主人家給迷暈了,在人家地盤搜尋著好東西。
無奈的是,夜麟在裏麵轉了一圈,半點發現都沒有。
“你在找什麼?”
“機關。”夜麟兩手一攤做無奈狀。
我環視一周,兩位老人的臥室裏確實沒有什麼特殊物品,放了一些粗布衣服,還有自家做的鞋子,櫃子裏隻是放了幾床厚被子,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真是的,到哪裏去找什麼機關嘛?
但轉念一想,機關肯定不會弄得那麼顯眼,我和夜麟睜大眼睛在裏麵轉了一圈,半晌,我發現石壁上有一塊凹陷。按下去,有一塊地麵也跟著陷了下去,而那“咯吱咯吱”的聲音也更加明顯了。
我和夜麟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踩著台階一前一後走了下去。
裏麵黑漆漆的,我隻好打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借助那一點點微光緩緩前行,隨著磨牙聲越來越大,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鐵籠子。
更令人震驚的是,籠子裏關著一個人。
準確地說,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她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渾身上下都髒兮兮的,身上還有被鞭打的痕跡,隱隱約約從外型可以判斷出來,這是一個女人。
地上有隻粗瓷碗,裏麵還有一些殘羹剩飯。
“你會說話嗎?”我半蹲著問。
她嘴裏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像是猿猴一般,看得出來她很焦急,但我和夜麟都聽不懂她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她急了,食指不停地戳著小腹,又指了指碗,我才明白她是肚子餓了。
“所以你才一直磨牙?”
她眼裏呈現出迷茫的神色,好像不太明白我在說什麼。然後又指了指地上的粗瓷碗。
但我身上現在也沒什麼能吃的東西,糾結之際,夜麟從兜裏掏出一塊薄荷糖扔了進去,她眸中精光一閃,髒兮兮的手伸了出來,飛快地捏起那塊薄荷糖塞進嘴裏嚼著,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
末了,咧著嘴笑了一下。
夜麟看了一眼腕表,淡淡熒光映照著那微皺的眉梢:“來不及了,藥效快過了。”
臨走前我對著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擺了擺手:“等我下一次再來看你呀。”
女人好像聽懂了似的,若有所思地點頭。
從地牢裏出來,天邊還是陰沉沉的,二虎爹在床上翻了個身,好在沒有其他動靜,我跟在夜麟身後,回到了他的臥室。
兩個人背對背躺在床上,我盯著窗欞發呆,稀鬆的月光透過窗戶灑了過來,為這小漁村蒙上了一層紗,多了幾分神秘感。
明明王家就是平常的打漁人家,怎麼會在家裏建造一個地窖,而且裏麵還關了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
夜麟的手搭在我的腰上,這突如其來的動靜使得我身體緊繃,顯然他覺察到了我異樣:“沒睡?”
我打了個嗬欠,強打精神:“還沒。”
夜麟沉寂了片刻,輕聲說出了自己的分析:“這應該是他們的親人,沒有人會無緣無故養一個瘋瘋癲癲的人在家裏,而且半點用處都沒有。”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突然想到之前王二虎跟我說過的話,他以前還有個姐姐,但是後來得了瘋病死掉了,後來父母也沒有再有孩子,家裏就隻剩下了他一個。
難道這個瘋女人就是他的姐姐王二妞?
這簡直是一個重大突破,但同時又陷入了迷茫之中,江裏和王二虎長得很像,但也隻能是雙胞胎兄弟啊,莫名 冒出來一個小姐姐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