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能不能放我下來?這樣看起來很奇怪的。”
“不能。”夜麟語氣冷淡,眼角流露出的寒光凍得我渾身為之一顫。
“我都答應你了,你為什麼不能好好對我?”
夜麟不語。
我就繼續刺激他:“你看啊,我長得也不美,人也不賢惠,你和我分別之後,內丹也有了,大可以去找個漂亮的女狐仙,找個白的,你們兩個相依相偎一起看遍大好河山,想想就很美是不是?”
“蘇!木!”
夜麟大約是真生氣了,他手一鬆將我丟了下去,伴隨著“嘭”的一聲,我頭朝下重重地摔倒在地,啃了一嘴的泥。
我手腳麻利地爬了起來,夜麟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跟著你不……”
“不就是為了內丹麼?”我明知他想要說什麼,但還是撩了一下頭發,自然而然地接話。
一片樹葉悠悠地落了下來,擦著我的鼻尖飄在地上。
夜麟氣得胸膛一起一伏,他一甩寬大的衣袖,咬牙切齒地說:“對!就是為了內丹!”
隨後飄搖而去,就給我留下一個背影,顯得分外單薄。
我還坐在地上,輕聲歎了口氣,突然從心底生出一股子悲涼。其餘人的命運都是定好的,這輩子該遇見什麼人也都安排好了,我卻這麼例外,前路未知,婚姻也未知。
做個平常人,真的就那麼難嗎?
當晚夜麟沒有回來,我一個人抱著被子睡覺,半夜狗子一叫我就醒了,周圍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我呆呆地望著房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中午,我去參加了陳歡和楊繼的訂婚宴。
村子裏的人基本上都來了,當然有相當一部分人是為了蹭飯,我坐在鍾一杭旁邊,他今天心情貌似不錯,笑嘻嘻地把手插進我淩亂的發,替我理順:“怎麼看著有點憔悴?”
“昨天晚上沒睡好。”我打了個哈欠,一滴眼淚從眼角流出,“突然覺得我該談個戀愛了,你看,村子裏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姑娘,現在都有孩子了。”
的確是,我們這一桌就有兩個帶著孩子的妹子,有一個小孩子都兩歲了,妹子滿臉慈愛地給孩子喂飯。
相夫教子,平平安安,也是不錯的。
我明明說得挺認真,誰知道鍾一杭聽完居然撲哧一聲笑了,他在我額頭戳了兩下:“我說蘇木你腦子沒壞掉吧?別最近不僅顏值掉了,智商也跟著掉了。恕我直言,你可不是一個安穩的人。”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我就差那麼一個人,要是遇上了真正喜歡的那個人,我還是很願意為他洗手作羹湯的。”我使勁白了鍾一杭一眼。
望著一盤子梅菜扣肉,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就在我動筷子的一刹那,突然想到夜麟說在養內丹期間不能沾染葷腥……
猶豫了片刻還是夾了一片肉放在嘴裏,肥而不膩,入口即化,相當好吃。
管他呢,現在夜麟都不在我身邊了,我吃幾塊肉他又不知道,愛咋滴咋滴。
“說起來我還沒有喝過你做的湯呢,什麼時候能讓我喝一喝?”鍾一杭夾了一筷子芹菜,眼風從我身上掠過。
“嗯……我可以跟你說實話嗎?”
“說。”
“我其實不會做湯。”
鍾一杭一臉黑線,眼裏恨不得飛出針來,把我戳死。
我嘿嘿一笑:“但是我可以學啊,雖說我懶,但要是我碰上一個真心喜歡的人,我會願意為他學的。”
說話間,身穿旗袍的陳歡已經快要到眼前了,今日裏不是婚禮,她也隻是出來招呼招呼客人。很明顯地,我看到陳歡的黑眼圈很深,她比以前清瘦了些,顴骨更加突出了,一張小臉還是隻有巴掌那麼大。
眼窩深陷,一看就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陳歡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居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可見她身上的陰氣有多重。
而且,她在路過的時候被磚頭絆了一跤,下意識地做出了一個動作——護住小腹,這是孕婦的本能。
僅憑這個動作,我就可以判斷,陳歡懷孕了。
“看來要把一個妹子搞到手,生米做成熟飯還是很必要的啊。”鍾一杭嘎嘣嘎嘣地嚼著一顆花生米,順帶著感慨人生。
“但是陳歡完全可以選擇流掉孩子啊。”
畢竟她是那麼驕傲的人,我不相信她會為了一個未成形的孩子去委曲求全。